李轨下令太原六大公仓同时开仓放粮,以平抑物价。
让后下令宋嘉组织公营实体和关中商人大批量向太原输入物资,米面菜鱼肉,油盐酱醋茶,布帛炭薪漆,你抬什么,我输入什么,把价格直接摁在地板上。
你觉得太原市场价格不理性,想把手中的物资运到外地去解套,门都没有。
密布在太原周边的税卡同时得到指令,所有商品许进不许出。
想出来也可以呀,先把税交一下,税率很高哟,而且通关极为繁琐。如此一来,你囤积的物资卖不出去又运不走,就等着烂在手里吧。
时间在一天天过去,一个月后,建安七年一年中最为炎热的季节,太原城里赫赫有名的七门八户接连起爆。
七门八户是对太原城里最有实力的十五户巨商的统称,这十五户的背后就是以城西上八家和城南后十六房为代表的整个太原郡的土著大户们。
八月十五中秋节,七门八户里硕果仅存的三家挂出白旗,宣布认输。
随着七门八户的起爆出局,太原土著大户们终于站到了前台。
站在他们的对面就是一直被他们瞧不起的、寒门出身的、靠打打杀杀上位的丞相李轨。
这次他们要玩一盘大的。
入秋之后,太原城里有人大肆抛售房屋和田产,背景音是朝廷把雁门郡给了“黑山贼”张燕,张燕不满丞相李轨言出无信,暗中与匈奴相勾结,准备大肆进攻太原郡。
丞相李轨畏惧匈奴,不敢对抗,于是把自己的爱将张辽调开,准备放弃太原。
一旦匈奴南下,太原成了胡人的地盘,那还要这房舍和田产作甚,太原房价势必暴跌,现在是甩掉就是赚到。
“知道吗,粗大事了!太原上八家和后十六房都在抛售房产准备跑路了。”
“为啥呀。”
“你耳聋啊,匈奴人要来了,丞相弄不过人家,已经准备放弃太原了。”
“啊,丞相不是刚刚才得了幽州吗,怎么这么快就要败了呢。”
“这话怎么说呢,不好说出口啊。嘿嘿。”
“瞧你这人,跟我们还遮遮掩掩的。不像话。”
“那我就说啦,你们可别捅出去。那个,你们知道丞相跟公孙将军是把兄弟吧?”
“知道啊。”
“知道?知道还要我说什么,不说了,不说了。”
“唉,你这人怎么回事,支支吾吾一点都不爽快,说,赶紧的。”
“还说什么呀,把兄弟,对吧,背后捅刀,天谴,天谴知道什么意思吧?”
“你的意思是……”
“我可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没说。”
“你嘴上没说,心里就这么想的,造谣毁谤丞相,跟我去衙门走一趟吧。”
“去衙门,别闹。”
“谁跟你闹了,看清了,我们是什么人,自己走还是我们绑着你走。”
“唉哟喂,我,我,就是喝多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现在才知道怕,晚了,太原大牢的伙食不错,去免费吃两天吧,你会终生受益的。”
“唉哟我,我冤枉呐。”
把人的嘴堵上不让人说话,这其实很容易办到,但问题是光堵嘴并解决不了实际问题。而且越是堵嘴,越是能制造恐慌。
专横永远是阴谋论、谣言和恐慌的温床,这一点李轨很快就意识到了。
所以他撤回了散布在街头巷尾的“包打听”们。
这其实还是一场经济仗,只是升级了,筹码更大而已。
李轨让宋嘉组织人力财力,土著们抛售多少他们接多少,稳定物价,稳定人心。
一番残酷激烈的较量之后,太原的房地产价格稳中有升,土著大豪们弹尽粮绝。
他们失去了公开叫板的资本,但背地里的小动作还是搞个不停。
当年在辽东的时候,李轨为了获取地方土著的拥护早日在辽东站稳脚跟,大量使用地方土著大族子弟充当小吏,给他们参与地方治理的机会,这个措施在当时的效果很好,辽东土著大户接纳了李轨,李轨就有了纵横辽东的实力和底气。
入关之后,这项制度被更大规模的推广开来,成了李轨克敌制胜的不二法宝,效果是显著的,但由此也造成了地方土著势力的尾大不掉。
郡县吏员都是本地人,他们互相勾结,串通一气,欺上瞒下,鱼肉百姓,手段利索的很,而流官们浮在上面,根本动不了他们。
李轨检讨过往政策,果断地在太原废止了这一政策。
凡官府吏员必须通过官府组织的考试或官办学堂的举荐,地方土著大族无权再向官府举荐人才。
这一政策一出台,整个太原郡就瘫痪了,全体吏员几乎同时辞职,撂挑子不干了。
李轨没有屈服,在郡设督军府,在县设督军处,太守、县令兼任军职,利用军队的力量治理地方。
然后从中央和各州学堂大量征调学生充实进官府充当吏员。
同时向社会招考吏员,承诺吏员优秀者可以做官。
郡县官府的架子是搭了起来,但触角却伸不下去,地方土著大族抱团抵制,李轨无奈只得一面用计分化瓦解,搞地方地势平衡,一面重金打造一个忠于官府的地方豪绅阶层。
太原土著仗着经济上的优势不把李轨这个丞相放在眼里,同样的道理,他们也不会把官府其他什么人放在眼里。
而一个没有财政收入的地方政府在对抗地方土著大户时总是底气不足。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