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池水甚为清明,甚至连池底那一点淤泥都不曾浮动上来,未免就有些太过奇异。
水晶棺落于池底,怕是早已被水流冲刷了几百年之久,可如今看去却半点儿污痕都没有,其中顺着缝隙好似还能流露出些许灵气,饶是当时那妃也是因此破了字格子的机关,又是如何取得封印,不让老君发现。
我蹲在池边,看着水流层层略过,竟不知该如何试探那封印。
反手摸向腰间系着的云绸带,我皱了皱眉,若是此举一次便令昭华有所察觉,大抵也是我真的不适合在这幻境中寻求什么仙术之法,莫不是就此放弃,也算是不为难声音,不为难自己了。
随着手中的云绸带幻化成利剑模样,汇集周身全力,屏住呼吸欲直冲入池底,却在那剑锋碰触到水面的刹那,发出嗡文响声,周遭的世界也开始晃动起来,我连忙踏在一旁碎石上,收回云绸剑,却发现随着不远处的水流变得缓慢,顷刻间原本流淌的池水竟结成了冰。
前殿之中仙官们手握玉牌,纷纷上奏何处仙山出了妖怪,凡界那位宰辅害了命,昭华坐于高位之上,皱眉批阅,时不时命身边的玉枢真人驳了哪一位仙官的折子,原本一切安然就绪的事情,在昭华猛然失手掉落了笔杆而改变。
彼时玉枢正站在书案前将折子分开,一则发放下界,另一则夜里送去一阁批阅。
由着昭华将笔隔落,众仙官纷纷惶恐跪地,就连玉枢也是手握折本跪在地上,唯有昭华一人皱眉许久,方淡淡道:“今日本君乏累,竟连这杆笔都握不住了,众仙若是又是上奏,不是皆承上奏本吧!”话毕轻抬了抬手,由着玉枢真人搀扶一路回了内殿。
诚然此时只有昭华一人心中清楚,那藏在一阁多时的格子,终是被她打开了。
恍惚之中,虽一直用修为压制着十方圣水,可压制并非是长久之计,如今无字书的封印晃动,必然是她闯进了画中试图打开冰棺,一连竟将也影响了自身,昭华想到此处,喉间涌上腥甜,面色不由白了两份。
玉枢侍奉在侧,见状眉头紧皱,借着搀扶昭华的机会,扫了脉象却发现君竟在不知间受如此重伤。
步子一滞,玉枢斗胆拉住了昭华,低声问:“玉枢斗胆,想问君这一身重伤,是几时而成?”
闻言昭华微微皱了眉,他本就不是这幻境中的自己,自在凡界扮了人皇,又要加持护住她的元神与栾溪残魂争斗,周身修为损耗不少,此番能被察觉出来,倒也算稀奇。
只是这幻境中已然是他们二人唯一的机会,若是错过再无相守之机。
昭华轻咳:“无妨,本就是旧伤,如今被你发现还需解释,反倒麻烦。”
然九重君坐镇东周大地,并非只是依仗着自身的修为和武力,乃是镇守阴阳,维持大地之横,倘若其中出现差池,难免三界动荡,生出妖物,一连祸害苍生。
见昭华言语之中拒绝之意明显,玉枢真人也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淡漠的扶持继续走回一阁。
终是在走到了一阁前的时候,昭华站稳,将右臂从玉枢手中抽回,难得一次命他可自行回府休息,无需再阁外守护。
数百年中,唯有玉枢一人终是守在一阁外,看着那阁中灯火闪烁,深知他心中所感所忧。
自知臣礼,玉枢真人揖手面送昭华入阁,勒令守卫与金乌守卫交替,这才敢放心离开,只是才刚绕过三段石桥时,方站定,遥看着一阁的方向,不知君体内伤势究竟有何而来。
待感知玉枢已然彻底离开了一阁,昭华在缓缓闭上了眼睛,探知身处画中的人如何,可谁知当看见那一幕痴傻般的模样时,嘴角留笑仿佛忘记了眼前的一切,是他设定给她的梦境,也是设定给自己的。
当那一双狭长的眸子睁开,他缓缓推开外阁的门,见书案旁睡倒的栾溪早已有清醒之势,连忙又将那两只虫子送了回去,栾溪费力睁开了眼睛,也只得瞧见昭华的一抹轮廓,未等看清人便又昏睡了过去。
随着那阵动荡渐渐退去,我方敢从碎石上跳回岸上,才知池水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唯有那封印好似又被人加重了般,威力变得比之前还要大许多。
我悄然走上前,只是当云绸剑一旦距离池水太近,那池水便会渐渐变弱,好似随时都会冰冻般。
若是这池水便是第一道封印,怕是凭借我的修为根本就没有解除的机会。
这般想着,我才猛然记起那放入到栾溪体内的虫子,掐算时辰如今早已过了时效,此时不回,怕是正会被她撞见,届时又要如何解释清楚。
由着这般,我便收了剑一路顺着云梯跑回了一阁外阁,却发现此时仍处于离开的样子。
莫不是那画中的世界能够停止时间,即便我磨蹭了些功夫,它仍旧会处于原本的状态。
我带着疑惑,捏了捏栾溪的脸,许是这厢下手的力道未能注意,她嘤咛一声撇了嘴,那两只淡绿色的虫子才从眉心处飞回。
嘴角一笑,我心知一切都是自己多虑了。
果不其然栾溪一睁开眼睛,就大叫:“原本是想着要帮你提神打气,可如今我却自己先睡着了,真是该罚!你抄写的如何了?”话音一落便想着起身来翻看我那书案上极为杂乱的纸张。
我面色一红,心中十分愧疚,因之前翻找东西不知敲门,才会一时间弄乱了书案,连忙打哈哈道:“我还是那些,你也没有睡多久,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