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烛灯之下,钱江看着五份才送上来的密报,其中三份都是地方宗族势力暗中勾结清妖的罪证,其余两份是地方宗族势力不按新政规矩还在强行霸占其他百姓田地的罪证。
钱江看完之后,揉了揉眼睛,看了看那昏暗的烛灯,嘟囔了一声:“想不到宁波郡市面上还买不到煤油灯,早知道就自己带一盏来了。”
钱江说的煤油灯是年初西王特意大批量引进的新式煤油灯,据说是什么波兰人不久前才发明的。钱江也不太关心是谁发明的,但煤油灯那美观的灯具、先进的燃料,以及科学的燃烧方式和数倍于老油灯、蜡烛的亮度,使它一下子吸引住了钱江的眼球。特别是有些外国的洋行,把煤油灯作为销售自己煤油产品的敲门砖,推向中国的老百姓。他们给中国人提供免费的煤油灯具,甚至免费供应一部分燃油,让人们试用。那燃油钱江也知道,其实就是古书上说的火油,他在发配新疆的路上见过西北百姓用它。
“看来西王让贵云商号在杭州建一座煤油灯厂和煤油商号是对的,这玩意还有很大的市场空间啊。”和西王待久了,钱江也不知不觉的用起了西王常说的一些词汇。
这时候獾那楸ㄋ疚辣低声道:“司长,白泽堂宁波分舵的人来了。”
钱江嗯了一声道:“让他进来。”钱江已经不是第一次和白泽堂的人合作了,对于这支还沿用着江湖称谓的西殿密探队伍,钱江开始感觉到一丝恐惧。白泽堂的人总是神出鬼没的,总是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以不同的身份出现。钱江有种感觉,总觉得自己身边都有白泽堂的人在监视自己,因为一次和西王闲聊,西王竟然知道自己昨天买到的一幅字画,那字画自己都还没细看,西王是如何得知的呢?
门开了,一个十余岁的青年出现在钱江眼前。钱江一望之下惊呆了。这青年正是自己带着情报司人员来宁波路上雇用过的车夫。
“你是李家车行的赶车小四?”钱江站起身说道。
那青年小四微微一笑,躬身行礼道:“白泽堂宁波分舵四零四号探子见过钱司长。”
钱江指了指一旁的座位,示意他坐下,轻叹一声道:“我知道,你们白泽堂的人都不用真名,只用代号,我还是叫你小四吧。”
那小四坐下身道:“叫什么都无所谓,名字也只是代号而已。”
钱江微微有些怒气道:“为何要扮作车夫跟着本官?”
那小四道:“最近清妖王懿德、李廷钰派了几波刺客北上,道上不安全,属下奉命保护司长。”
钱江闻言更是怒气大增:“我们情报司不用白泽堂保护!”
那小四笑了笑没有再说话。钱江看到那小四的笑意,忽然明白过来。在宁波郡情报司的根基还弱了些,这小四就是白泽堂派来襄助自己的。
钱江没再纠缠这个话题,把几分情报递给小四看,口中说道:“这几家人都该除掉,还是老办法,我情报司提供情报,你们白泽堂负责刺杀如何?”
那小四看了看说道:“这次临来。属下的上司说了,这几户可不是寻常人家,若是不明不白的暗杀了,只怕地方官府会有压力,人死了总要有个交代的。”
钱江沉吟起来,那小四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送上道:“司长,这里面是几户人的详细情况。”
钱江接过看了,上面连那几户人家的仇家是何人都说了个明白,看完之后钱江阴阴的笑道:“你们白泽堂的意思是挑起几家宗族械斗。趁乱干掉他们?”
那小四点点头道:“他们的仇家也是地方大豪族,他们之前也帮助清妖建过团练,对新政也是阳奉阴违,也可以除去。”
钱江摸着下巴的山羊胡须眯着眼睛笑道:“况且他们也在咱们的黑名单上对吗?”
两人阴测测的一起笑了起来,他们说的黑名单却是经过西王首肯的一份名单,上面都是需要清除的一些地方豪强人物,这个计划从年初就开始运作了,对于地方宗族势力,西王从不认为一味地安抚能够凑效,对于一个新兴的政权来说,西王要的就是整个内部只会发出同一种声音。
数日之后,宁波郡地方发生了数次宗族间的大械斗,这在满清时期却是稀松平常之事,早年太平军起兵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来土之争,宁波一带的宗族之争虽然不似民风剽悍的广西,但也是常有两族之间因为田产、山林而起的争斗。但这一次似乎几大宗族之间的矛盾不知为何到了这般地步,从起初的带着乡民青壮对峙,到后来双方爆发大规模械斗,似乎双方都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推动着。
过程已经没人回忆得起了,上千乡民对峙本就是个乱场面,谁也说不清为何就动起手来。至于结果,几大家族的族长和继承人都莫名其妙的死于械斗,谁也说不清楚混乱的械斗过程中是谁打死了他们。几大宗族在失去领头人之后,太平天国的官府迅速调来了兵马镇压,抓了上千人才弹压住。
最后官府经过一个月的审判,该杀的杀了,该抓的抓了,该放的放了,罪名也就是持械斗殴,致人死命。总之几大家族都有人被杀被关,可谓是元气大伤。
随后官府任命了新的乡官,几大宗族把持的地方势力被严重的削弱了。
像这样的情形在苏褔省不时发生,和满清时候不一样,满清总是放任宗族私斗,而太平天国却会派兵弹压,虽然经常都是打完了才出现,但械斗的人都会受到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