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乃新非常害怕韦昌辉一怒之下把自己也杀了,但好在韦昌辉发怒之后,却没有动杀机,只是怒喝道:“接着说中策!”
刘乃新咽了口吐沫,接着颤声说道:“中策便是咱们放弃天京。引兵回庐州。拒守江北淮上。”
韦昌辉更是大怒喝道:“引兵回去?那我们在这里做的事不都白费了?!回到庐州不也一样会被西殿大军征讨?!我怎能胜得了萧朝贵和石达开?守淮上。你还不如叫我自杀了事!”刘乃新听罢,赶紧跪在韦昌辉脚下,不住地哀求:“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韦昌辉冷笑一声。又说道:“还一策是什么呢?”刘乃新硬着脑瓜皮说道:“殿下容禀!这下策吗……那就是收缩兵马死守天京,挟天王自重,名正言顺号令全国,还怕有人不服吗?并以西王在天京家小为人质,让西王不敢越雷池半步。”他一边说着,一边偷看韦昌辉,只见他时而皱眉,时而绷脸。最后,终于五官舒展。露出了笑容。
刘乃新大了胆子接着说道:“天京之内钱粮颇多,只要能守住天京半年,勤王军必定劳师费饷、粮草不济,自会退去。跟着殿下便可取天王而代之,名正言顺的号令天国。”
不得不说刘乃新这个下策完全是凑数用的。死守天京根本不切实际,就算将来韦昌辉能取代洪秀全,他的命令谁会听?但韦昌辉此刻却是被权欲迷住了眼睛,“好!说得好!”韦昌辉在大殿里转了两圈,对众谋士道:“实不相瞒,我也想到这上面了。说实在的,他洪秀全算个什么东西?好歹不分,是非不明。我韦昌辉一腔热血,为他铲除了东孽,给他解了围,他反倒倒咬一口,说我抗旨不遵,滥杀无辜,这还不算,还偷着让姓石的把我干掉。你们说,什么人能不寒心?”“说的是,说的是。”众谋士一齐附和着,却都已经在各自盘算着出路,看来韦昌辉根本不打算投降或者让城别走。
韦昌辉重新归座后接着说道:“古往今来,这江山乃人人之江山,天下乃人人之天下。有德者居之,无德者失之。洪秀全贪恋酒色,贤愚不分,已失掉君主之德。我替他做天王,是最适合的。你们说呢?”众谋士一齐跪倒,口称:“万岁,万岁,万万岁!殿下取代天王,真当之无愧也!”
韦昌辉面带得色,大笑不止,让众人坐在他的两侧。笑过之后,韦昌辉又皱起了眉头。众谋士问道:“殿下何故忧愁?”韦昌辉道,“话好说,事难办。怎样才能叫洪秀全落入我们掌控之中呢?”
谋士许平说:“殿下切不可重蹈东孽的覆辙。他吃亏就吃在一个‘缓’字上,中了洪秀全的‘缓兵之计’。洪秀全老谋深算,他身边的蒙德恩、陈承镕、胡以晃等人,又诡计多端。动软的办不到,不如武力解决。应该攻占天王府,把洪秀全软禁起来,这样殿下便可挟天王以令诸侯了。”几个谋士也附和道:“上策,上策。”
谋士刘乃新道:“不可,不可!”众人听了,为之愕然,齐问道:“为什么?”刘乃新摇头晃脑地说:“民为国之根本,文武为大树的躯干,舆论为开路先锋,不先抓住这三点,将一事无成矣!依卑职看,事态虽然紧迫,尚不是燃眉之急,还是把基础打牢,才不至于半途而废。”
“你有话痛快点儿说好不好?”韦昌辉又急躁起来了,刘乃新接着说:“东孽杨秀清何尝不急于篡位?可是,他看到时机尚未成熟,所以才没敢贸然动手,以至他虑事不周,才中了洪秀全的缓兵之计。依杨秀清的威望和权势,尚不敢草率行事,何况殿下乎?依卑职之见,要先抓舆论,争取人心,尽量把百官和百姓拉到我们这一边来,有根有躯干,才能枝叶茂盛。”
他停了停又说:“诚然,话好说,事难办。然而,殿下别忘了权术,听之任之是不行的。您可以择日把文武百官请来议事,特别是最有威望的胡以晃、陈承镕二人,务必请他们出席。到那时,殿下要软硬兼施,刚柔并用。有不遵者,可杀一儆百。倘若达到目的,殿下可与百官联衔发布通告,晓谕军民人等,一体皆知。让他们知道为什么北王要取代夭王,今后要听从谁的旨令。这就叫名正言顺,争取人心。到那时,殿下掌控了文武百官,洪秀全孤家寡人一个,天王府便是不攻自破。洪秀全见大势所趋,又能奈何?杀剐存留,岂不操在殿下掌上?再进一步说,这也为今后殿下即皇帝位打下基础。”
“高!实在是高!”韦昌辉赞不绝口,重赏了刘乃新。接着当众宣布道:“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