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孟群哑然失笑道:“军门慎言,梁山贼寇可是反贼,我们乃是官军。”
惠庆轻轻啊了一声。又是尴尬的一笑道:“我也就是打个比方而已。”
“便是比喻做梁山泊也没什么。”两人说话的当口,彭玉麟浑厚儒雅的声音飘了过来,只见他迈步走上前来沉声说道:“我等要是能有梁山好汉那种本事,能打退长毛数次攻击,那我们便不负朝廷所托了。梁山贼寇又如何?不照样让他们的敌人拿他们没办法?本抚台就是要把省府打造成水泊梁山那样的固若金汤!”
惠庆、李孟群两人连忙称是,彭玉麟看了看五华书院后叹道:“这五华书院建于前明,兴盛于本朝。位于五华山北麓,本来是个读书的清静之地。但如今兵火逐鹿于此,也就免不了要受兵灾之苦了。”
惠庆微微一愣道:“抚台大人的意思是……”
彭玉麟指着北面说道:“此处扼守北面要冲,可为北门提供炮火呼应,因此五华书院之内需要增设炮阵一处。内置新采购到的西洋火炮五门,八千斤大将军炮十门,其余小炮若干,就算北门被突破了,从北教场之处到城内这一路上也都在此处炮阵的炮击之内,亦可大量击杀长毛贼寇,是以必须增设炮阵于此处。”
李孟群微微颔首,惠庆却微有些别词:“可雪帅,这五华书院山长多次求告。只望不要打扰学子念书求学……”
李孟群摇摇头打断他的话道:“军门此言差矣,覆巢之下无完卵,要是长毛攻入府城。这些学子可还有书念来?我看就不必多说了,属下立刻命秦副将去办理。山长那边要是觉得不妥,咱们大可答应等战事结束之后,一定出钱重修书院,一定比现在更大更气派!”
惠庆无奈的心头暗想道:“我才是滇地一军之长,都没你们两管政务的凶狠。想征用哪里便征用哪里,我还能说什么来?”但嘴上还是笑道:“既然如此。相比山长也会欣然应允的吧。”
彭玉麟踱了几步又道:“陆上战事我倒是心有成算,但我反倒是担心滇池水道。”
李孟群哑然失笑道:“雪帅多虑了,长毛征集不到片舟寸板,如何能筹建水师与我滇池水军一战?”
彭玉麟轻叹一声道:“你把四眼狗想得太简单了,我滇池水军也有软肋的。”当下指着远处影影绰绰的碧鸡山道:“碧鸡山此处横卧滇池水域之畔,西山龙门之上便可俯视滇池大半水域,一旦碧鸡关失守,长毛在此处设立炮阵,便可封锁我军大半水道,假如再加上路上炮阵的封锁,我们的水道可也不是那么的牢靠了。滇池水军并无大船,多是些长船快蟹,无法运载太大的火炮,如何能与陆上炮阵抗衡?是以一旦碧鸡关失守,省府必定将受困矣。”
李孟群思虑片刻后,才缓缓说道:“既然如此,雪帅,属下自愿请命亲自镇守碧鸡关。”
彭玉麟思忖片刻后长叹一声道:“也只有如此了,但你要记住,一旦事不可为,一定要将军马撤回城内固守,多守一天便是一天吧。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动身前去吧。”
当下李孟群领命告辞而去,惠庆看着李孟群的背影捻着胡须笑道:“李大人也是个国之干臣啊。”
彭玉麟看了惠庆一眼后,淡淡的说道:“他这人的好处就是从不背后议论他人是非,军门似乎对在下私事颇有兴趣啊。”
惠庆面色大窘,一定是彭玉麟听到了刚才的话,一时间不知如何对答。彭玉麟大手一摆道:“不必多言,彭某无事不可对人言,我对梅花钟意乃是睹物思人,思念一位心仪之人,但我对她发乎情止乎礼,没什么躲躲藏藏的。”
惠庆只得尴尬的干笑称是,最后彭玉麟看着惠庆道:“军门大人,我对你推心置腹,就连私事也不吝相告,希望我们一同守好省府,让四眼狗这只疯狗在此处崩掉几颗门牙才好!”
惠庆赔笑道:“雪帅自然比陈逆高明得多,本将一定为抚台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