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翁倒是客气,没得倒是客气起来,还如当年在荥阳郑府时,唤我一声桓三郎即可。”
“三郎抬爱,老夫也认为叫将军还不如叫三郎来得亲彻。”温翁仰头呵呵一笑,上前先替桓裕斟了杯酒,“原是担心,几年隔离,三郎又一直做着大事,守御一方,只怕忘记当日荥阳郑府旧事,也是有的,不想三郎一直没变。”
桓裕握着酒杯,咧嘴一笑,若有所思地望了温翁一眼,语气深长,“阿翁,若我叔齐忘记和大郎的结义之情,今日便不会上门。”
叔齐,是桓裕的表字。
温翁只笑了笑,继续斟酒,依次是袁循,最后回到郑纭案几前,借着给郑纭斟酒的功夫,朝着郑纭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两人留下来。
三人满饮最后一杯酒,郑纭唤人进来,亲自领着桓裕和袁循俩人至客院安置,之后,回到锦华园,温翁果然还在。
郑纭唤了一声阿翁,之后目光盯着温翁,虽满眼疑惑,却并未说话。
只是待他坐下来后,温翁在他的榻席旁跪坐下来,开了口,“再晚些时候,我去客院和桓叔齐见上一面,当日在大郎身旁,对于他,我还有几分了解。”
“阿翁想如何做?”郑纭问道。
“五郎当初的话,不过是一时权宜之计,我想桓叔齐能够理解这一点,我去和他商量一下,瞧着怎么把这桩口头之婚,给解除掉。”毕竟,依他看来,除了大郎外,别说二郎君了,就是大郎君,只怕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二郎君既然想要十娘及笄之后回荥阳,想来十娘的婚事,必定还是在旧族崔卢李王四家中联姻。
“那就拜托阿翁了。”
郑纭起身谦恭一揖,却是让温翁慌地一把扶起,“某受大郎君知遇之恩,又受大郎重托,如今替小郎分忧,所尽不过是某份内之事,当不起受小郎揖礼。”
“那袁六郎如何是好?”郑纭扶着温翁坐下,之后自己重回榻席上。
温翁一笑,“小郎不是都已经解决了,上次在荆州城,袁家上门提亲,小郎已拒婚,如今袁六郎过来,小郎只当是友人来往。”
顿了一顿,又道:“其实先时,小郎不愿意见袁六郎,老夫和傅主薄是窃以为不妥,只是着实有些恼怒,当日在荆州时,袁家提亲,所求过于盛气凌人,小郎所说,郑家女郎,不为媵妾,这一点很好。”
“只是对于袁六郎,小郎也不必拒人于千里之外,他是袁将军的世子,朝中的襄威将军,我们不巴结,也不必要刻意疏远,平常待之即可,寻常商贾之间,不是还有句话叫卖买不在,仁义在,婚姻虽不成,但多交个朋友,于小郎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可他对九娘……”郑纭一提起这事,心中便来气,他亦是年少郎君,还尤好女色,几乎一眼便能洞穿袁六郎的心思。
“从前在荆州时,若非小郎允许,他岂能进得了内院。”
一听这话,郑纭脸微微涨红,略显出几分尴尬来,他承认,于这事上,当时,他是有些过于急功近利。
温翁自是看出郑纭的尴尬来,遂忙道:“九娘的确年纪不少了,小郎担心,也是情理之中,但有句话,是大郎曾对某说过的,如今某也和小郎说上一回,门第家世,人品才干,若只能择其一,那么宁可选择后者。”
听了这话,郑纭微微一怔,只是接下来,温翁的话,却彻底让他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