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过来,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一声,上次在狮子山抓的那二十几个草莽,为首的那位,脸上有条大刀疤的汉子,前两天我把人给放了。”
“什么?”桓裕抬头望向袁伯通,吃惊不已,“怎么回事?伯通兄,你开什么玩笑,那些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你把他放了,不是放虎归山么?”他更不信,袁伯通会轻易放了那人。
袁伯通看着桓裕,摆了摆手,“有什么可担心的,他既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他们抓住那些人,并未表露出身份来,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敢放,“况且,独木不成林,除了那个刀疤脸,其余人等我都已经让人处理掉了。”
听了袁伯通的话,桓裕皱了皱眉头,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怎么会想着要放了那个刀疤脸?”
这不像袁伯通处理事情的风格,怎么还会留一个活口,放出去。
“郑五郎说得对,他们不过是富春江上的一帮绿林草莽,不可能无缘无故跑到建康城来劫持人,我放了他,只是要看看,这背后,到底是谁在弄事?抓住真真的元凶。”
真真的元凶,郑纬不是早就知道了。
郑纬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连桓裕一时间都想不明白。
刀疤脸是没见他和袁伯通,但是刀疤脸见过郑绥和袁三娘,一想及此,桓裕便心头一凝,郑纬怎么就不曾考虑到这一点?
不该的,那么郑纬到底想做什么?
傍晚的时候,桓裕送郑绥回清峰观别院,瞧着外面的护卫明显多了一倍,连郝意也在,想着应该是五郎过来了。
果然,他们一到,郝意就迎了上来,“小娘子可回来了。小郎下午过来就一直在等小娘子回来。”说着,又转头望向旁边的一位护卫,“赶紧去观里告知小郎一声,就说小娘子回来了。”
那名护卫。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郑绥下了牛车,问向郝意,“阿兄怎么突然过来?”
只听郝意忙笑道:“小郎说是过来瞧瞧小娘子。”
郑绥轻哼了一声,没接话。她从郑宅出来时,满琴还在郑宅,还在主院那儿住着。
桓裕瞧着郑绥一张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多少也猜到这丫头大约又是为了什么事,在生郑纬的气,“既然五郎过来了,正好我找他有点事,就先进去等等他。”
听了这话,郑绥便带着桓裕一起进了别院。
没过多久。郑纬就回来了,进了花厅时,瞧见郑绥和桓裕坐在一起说话,不由蹙了下眉头,一下子就舒展开来,“叔齐兄过来了。”
桓裕喊了声野奴,郑绥起身唤了声阿兄。
郑纬点头,望着郑绥一笑,又轻斥道:“你这丫头,这一出去。就是一整天,只怕又是耽搁了叔齐兄一天。”
“才没有。”郑绥反驳,她只是怕热,不想赶着太阳出门。她又没让桓裕陪着她一整天。
桓裕笑了笑,“反正我近来衙门也没什么要事,平常也多半是在家中和沈先生排阵。”
听了这话,郑纬自是没再多说什么,瞧着桓裕特意等他回来没有离开,想来是有话要和他说。遂对郑绥道:“熙熙,你先回屋去,阿兄要在这住两天,等会儿我再过去瞧你和阿罗阿言。”
郑绥嗯了一声,告退回了自己的屋子。
且说这边厢,郑绥离开后,郑纬刚一坐下,就问道:“袁伯通去找你了?”语气说是询问,更似在确认。
桓裕语气深长地劝道:“野奴,有句话叫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别玩得太过分了。”他虽猜不到郑纬到底要做什么,但总觉得,就这么把刀疤脸放了,是给自己留下祸根,留下隐患,刀疤脸能带着二十余人,横行富春江一带,连官府都缉拿不住,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他上次在狮子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是以有心算无心,并以数倍于他们的人数,才逮住他们这伙人的。
“叔齐兄多虑了,”郑纬淡淡一笑,“不过是个亡命之徒,能成什么气候,今日我能把人放走,来日就能把人抓住。”
桓裕听了这话,摇了摇头,“但愿我是多虑了。”说完,又提醒道:“野奴,这个人是见过熙熙和袁三娘子的。”
“杨柳坊的人,都处理得一干二净,熙熙和袁三娘子是闺中娘子,别说轻易难得出门,就是出门,也是戴着帷帽,护卫仆从如云,怎么都不会让他有机会再见到熙熙和袁三娘。”
瞧着郑纬是听不进话了,更何况,如今人都放了,他说再多也无用,想明白这一点,桓裕遂问道:“野奴,你能不能说一下,你把那人放出去,到底是的什么目的?”也不待郑纬开口,又补充了一句:“至于你和袁伯通所讲的那套说辞,就不要拿来敷衍我了,我是最清楚,元凶就是满琴。”
“我只是想借他的手办件事。”
一听这话,桓裕愣了一下,望了眼郑纬,半晌才道:“五郎,你的心还真狠,既然想用这把快刀子,可别让这快刀子,反过来把自己给伤到了。”说着,起了身。
“叔齐兄放心,我不会的。”郑纬呵呵一笑,桓裕已经猜到他的意图,他也就没想多解释,瞧着桓裕这是要离开的意思,郑纬于是开口挽留,“阿兄不在这儿住一晚了再走。”
“不用了。”桓裕摆了摆手,又转头定定地看了郑纬一眼,屋子时的连枝灯,灯火明亮,灯光下,宽衣博带,长身玉立,容貌瑰丽,光彩映人,果真是翩翩浊世佳公子,只是谁能料到,光鲜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