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拿六郎来敷衍我。”
五郎主喝斥了一声,六郎郑红能顶什么用,连阿渊都不能放心自己的儿子,他又怎么能相信,六郎能把族长的责任肩负起来?这族长,最多也就名义上的,现今郑氏宗族的大小事,还不都是由郑经来经营决定。
在五郎主眼中,郑经可是由阿耶阿兄及阿渊三人养大的。
五郎主还想说什么,就听到二十二郎君道:“二郎、三郎、六郎都来了。”
“阿叔,”三人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尔后又进屋子里,朝着五郎主拱手长揖,喊了声叔公,大约是瞧着郑经跪在屋子里中间,也跟着要跪下。
只是膝盖还没有碰到地面,五郎主就用拐杖敲了下地面,“出去,出去,都给我出去,没见到我和阿大在说话,谁让你们来的。”说这话时,银色的眉毛上翘,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好看。
“叔公。”二郎郑纶才喊了一声,未说半个字,又听到五郎主赶人,“走,谁让你们来的,给一边待着去。”尔后,又用拐杖指着二十二郎君,“江郎,你先出去,在外面给我守着,谁也不许进来。”
“唯。”二十二郎君应了声,望向屋子里弯着腰的二郎三郎和六郎三人。
三人停住了下跪的动作,却并没有立即起身,大约是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出去,还是该留下,毕竟,是郑经派人喊他们过来的。
郑经见了,只好道:“阿寄,你们先下去。”
郑纶三人听了这话,才起身跟着二十二郎君出去。
待人离开后,五郎主目含深意地望着郑经,凉凉地说:“阿大,就这样,你好意思和我提阿稚。阿稚还不是唯你马首是瞻。”
郑经俯身长跪告,神情十分严肃,“叔公,不论何时。阿稚的宗长地位,不会动摇,我当日对伯父说过这样的话,今日同样,也能够对您说出这样的话。甚至能对所有郑氏族人,说这样的话。”
“我住在陈留,不代表着阿稚也会跟着一直住在陈留,阿稚会回荥阳,我答应过伯父,要帮衬阿稚,那么荥阳的事,我会管,郑氏宗族部曲,我同样会管。”郑经觉得,他的话既然经说到这儿,索性便一次性把话说清楚,“小宗分出来,离开荥阳,是常有的,只要阿稚将来留在荥阳,只要大宗不动,家庙不迁,阿叔还担心什么?”
五郎主听了这话。几乎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顿时气从心头生,根本也没想压制,怒声质问:“这么说。你这是打算迁出来。”
“叔公,阿耶不进祖坟,不入家庙,孙儿不孝,但总不能让阿耶阿娘,连个香火祭祀的地方都没有。”知道这话定然会激怒五郎主。郑经又忙地磕头,补充了一句,“叔公,逝者为大,还请您老人家原谅,孙儿不能遵从您老人家的吩咐。”
逝者为大,就把五郎主的满腔怒火,瞬间给熄灭了。
他这一辈的兄弟,有他、有二兄、有四兄三人在,偏长房下一辈的两个侄儿都没了。
心头,顿时无限感伤,瘫坐在方榻上。
郑经抬头,瞧出五叔公情绪的异样,忙地喊了声叔公,欲膝步上前,才移了两步,就见五叔公朝他挥了挥手,“阿大,你起来吧,别跪着了。”
突然之间,外面的雨倾盆而下,是难得一见的磅礴大雨。
不多时,还能听到轰隆隆的雷声,以及从云端飞泻下来的闪电,两人的心情,都沉甸甸的。
——*——*——
且说,郑绥这一病,就病了十来天,风寒还没有完全好,使得李氏不由心中起疑。
这一日,李氏听了三娣妇张氏的回禀,是再也躺不住,“熙熙最怕喝药,一个小小的风寒,这么久都不见好,定是熙熙没有喝药的缘故,扶我起来,我去瞧瞧熙熙。”
“阿嫂,你身体不好,哪能出门。”张氏哪敢让李氏起来,这些天以来,李氏身上的下红之症,就一直没有停过,急忙扶住李氏,“喝药的事,二嫂每次都有监督,断不会有纰漏的。”她去看过郑绥,瞧着郑绥心事重重的样子,恐怕得的不是风寒,而是心病。
只是这话,她来说,却是不合适。
“阿嫂要是不信,把二嫂子叫过来,问一问就清楚了。”
“我没有不信。”李氏握紧张氏的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是熙熙的病,总不见好,我得去瞧瞧她,才能放心。”
“阿嫂就安心养病,熙熙那边有二嫂照看着。”
李氏摇了摇头,都病了这么多天,总有缘故的,采茯那婢女,现今不在郑绥身边,连个贴身的人都没有,“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你去让人准备着肩舆,抬我过去。”
“阿嫂。”张氏不赞同,疾医一再吩咐,李氏的病要静养,郑绥这病,今日实在是瞒不过去了,她才告知了实情。
李氏推了推张氏的手,“三娘子,你去吧,我瞧了熙熙就回来。”
张氏瞧出李氏的坚持,只得应声出去。
李氏侧靠在身后隐囊上,合上了眼,因疾医一直说,郑绥得的只是风寒,心里不由猜度着:郑绥这样病着,难不成是因为五郎的离开。
要不,没有什么旁的缘故。
她更是不能相信,家中的疾医,会连一个风寒,都要治这么长时间,更何况,是碰上这样热的天气,一个根本不应该染风寒的时节。
听到脚步声时,她以是娣妇张氏回来了,睁开眼,却看到是郑经,“阿郎怎么回来了?”
李氏问着,忙地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