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赏,赈灾的封赏,一纸诰命的封赏。 ?? . r?a?n??e?n`
难怪,从宫中发出的中旨,不曾经过中书省和尚书台。
这份诏命,如若经中书省与尚书台,哪能发得出来,又哪能到达徐州。
青案未撤,香炉袅袅,传旨的仪仗盛大而煊赫。
将军府接旨的人,先诧异,尔后了然,如同恍然大悟一般。
郑绥听了宣诏的内容,脑袋有片刻的混乱,明明李雪要大归,怎么突然得封了一个正五品的县君诰命。
推恩荣于内室,惠及眷属……
这份恩荣,可真够大。
本朝以降,妾室能得封诰命,多半是依靠儿子出息,以功博封,且例案少之又少,从未闻过,生个儿子的妾室,能封诰命。
哪怕宫中的庾太妃,只要殷太后健在,她永远只能是淑明皇太妃,成不了皇太后。
唯有一种可能……
郑绥跪在蒲团上,手指紧紧扣着地面,抬头朝第一排的人望去,正对上桓裕转过来的目光,冷寒幽深,深不见底,不知是隔得远,还是别的缘故,无法看清他脸上的神情。
她有些后悔,出来接这个旨。
更后悔,没早些把这群人赶离徐州。
只是这些,都比不上此刻,心头上涌的那股恼恨,腾腾上升的怒意,冲昏了头脑,尤其看到那张脸时,仅存的理智,似断了线一般。
漂浮摇荡,没了束缚。
她从来都是肆意惯了,何曾憋屈过自己。
“桓裕,你浑蛋。”
举手扬起一块鹅卵石,直朝桓裕的面门砸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伴随着扑嗵两声响,周遭的人都惊住了,瞠圆了眼,呆张着嘴,有的迅速低垂下头,有的没憋住,笑出了声……
马涛一行人,惊得大张着嘴,能吞下一枚鸡蛋,忘记了喊众人起身。
跟在郑绥身边的刘媪,阻止未及,恨不得立即昏死过去,忙地抓住郑绥继续抠石头的手,轻喊了声娘子。
那块石头直击桓裕的面门,他未曾闪躲,砸落在了额头上。
但见他倏地起身,向郑绥走去,然而,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用手捂住额头,望向刘媪命令道:“你扶夫人回去。”
声音清冷,压着怒火。
郑绥紧抿着嘴,“桓叔齐,你要是敢接这个旨,我们就不用过了。”
“大胆。”
这声喝斥,出自跟着黄门侍郎马涛一起来徐州的宦者,左边的话音刚落,右边那位突然笑出了声,嗓音很尖,“听传言,郑家女好妒,果真如此。”
“闭嘴,”刘媪急得忙出声维护,“还请中官慎言。”
郑绥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斜乜着眼望向那两人,突然提声道:“什么中官,一介阉竖的胡乱之言,世人若信之,亦不过阉竖之流。”
阉竖,是时下对宫中宦者的篾称。
两位宦者,在殷太后做皇后时,便一直跟在其身边,算是殷太后跟前的红人,这次过来,也是奉了太后之命,他们自认为一言一行,皆代表着殷太后,所以一听这话,刹那间齐齐黑了脸。
话说自从他们随殷太后水涨船高,权领内宫后,哪怕外臣,也无人这么当面直呼他们。
正要理论一番,找回场子时。
只见郑绥已是不屑地移开眼,扔下这句话,就着刘媪的手起身,风一阵似的离开。
这一离开,场上气氛,几乎肉眼可察地冷冻下来,比去冬的冰天雪地,还要严寒。
桓裕脸上的怒气,全然没了遮拦,额头上层层鲜血渗出,很快沾染了半张脸,如同来自地狱的罗刹,走近马涛时,马涛吓得止不住地后退两步,忽啦一下,桓裕伸手夺过马涛手中的诏书,抬腿就踹了马涛一脚。
马涛猝不及防,只听到咔嚓一声响,极其清脆,人已经跪到了地上。
眼睁睁看着马涛挨了一脚踹,左右两边的宦者,才意识到不对劲,他们似乎在不知不觉间,惹了这位血面罗刹,右边那位忙地出了声,尖瘦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将军,太后与陛下,极为看重将军,不然,也不会特意颁诏,恭贺将军喜得贵子。”
“仆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将军原谅一二,不与计较。”
“的确,不该和你们计较,”
桓裕停住了脚步,望着两位宦者,突然咧嘴一笑。
额上砸出的伤口直冒鲜血,他也没有再用手捂住,脸上的血更没有拭去,故而,这一笑,显得格外狰狞,“还是夫人说得对,你们不过胡乱之言,如果我和你们认真计较,岂不是,与你们这些阉竖同流合污了。”
这下,两位宦者再也笑不出来了。
将军府内垂着头的众人,不由心中暗自嘀咕:果真是夫妻,骂人的话,都一样。
这回,是左边的那位宦者开了口,神情中带着几分倨傲,“将军,我们奉的是太后……”
“你们自己说的,就是你们自己的意思。”桓裕打断他们的话,冷笑一声,“方才那句话,依照太后的出身,能去诋毁他人门户名声。”
目光迅速在俩人身上扫过,微眯了下眼,寒芒尽掩,“某受先帝遗命辅政,不会坐视你们败坏太后名声。”说完,气吼吼地喊道:“老十,把这两位拖下去杖毙了,剩下的人,全给我捆起来,先扔到南院的角落里关着。”
桓覃忙地答应一声,很快就招了外面守候的亲兵过来,这些亲兵吸取上次的教训,以迅雷之势,手脚极为麻利。
所有的辩解与申诉,都让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