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瑯琊王和汝阴王的人马,首当其冲,让齐国公袁纲给一举剪灭,只费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由此,造成极大的震慑,之后,袁纲一系,势如破竹,各路人马,溃散四逸,难成阵势,更有不战而逃者。
应了郑纬那句话:一帮乌合之众,难成大气。
石头城外,血流成河,尸海如山。
十六路藩王,死伤近半,其余或逃逸他方,或窜回封邑。
袁纲以雷霆之势,平息了这场诸王之乱,便立即着手,开始清理皇族宗亲及参与这场叛乱的人等。
桂阳王萧章,未抵达京都,就已让他的近侍曹益给杀害,并将他的头颅送回建康。
为鼓舞士气,圣上当即封曹益为关内侯。
远在桂阳的郑芊,接到噩耗,一时间,伤心欲绝,五内俱焚,恨不得随之而去。
她劝不住八郎,才酿有今日之果。
随后,郑家寄过来的家书,却是直接把她打入深渊。
人尽可夫。
八郎的话,犹在耳侧回荡:阿细,就你这两位阿兄,真信他们所言,只怕来年,我坟头草都要有一尺高了。
一语成谶。
当日戏言,已有不祥之兆。
“阿娘,阿兄和阿弟,是不是不能活了?”
郑芊泪眼模糊中抬起头来,望向身前,圆圆滚滚,满身缟素的女儿,忙地拭去眼泪,哽咽道:“别说胡话。”
“不是胡话,阿耶临走前说过的,如果他不能回来了,阿兄和阿弟,怕是不能活了,让我和阿娘,好好活着,所以阿娘不能不吃饭,也不能再哭了,阿娘眼睛会受不住的。> 郑芊望着这样的女儿,顿时觉得眼睛更痛更模糊了,伸手把女儿萧令姜搂入怀里。
她还有女儿和儿子需要照顾。
“不会的。”郑芊喃喃自语,她虽然这么说,但是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令姜是女儿,自是不碍事,但大郎和二郎,要如何保全?
阿兄他们是不能指望了。
“阿娘,为什么会这样?我要阿耶。”萧令姜紧抱住郑芊,才释放出几分孩子的天性来,因她酷似阿娘,自小阿耶最疼她,这次阿耶出门前,和她说了许多话,她明明已经很乖、很乖了,可为什么阿耶再也不会回来了。
母女俩抱头痛哭的许久。
及至天黑时分,刚点上灯烛,苑柳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娘子,朝廷的军队已经包围了王府。”
听了这话,郑芊倏地起身,两眼发直,手脚冰凉。
早知会有这一日,但她没想到会来得这样快。
“我们怎么办?”
她下意识地呢喃了一句,手掌忽然被抓住,低头,只见女儿令姜脸上带着一股超乎寻常的冷静,“阿娘,不怕的,几日前,儿已让人把阿兄和阿弟送出王府了。”
“阿姜。”郑纤哽咽地喊了一声,蹲下身,望着女儿,心中蓦地生出一丝愧疚,紧紧把女儿抱入怀里。
又听苑柳在一旁低声说:“娘子,朝廷带兵过来的是威远将军,齐国公府世子。”
威远将军?
齐国公府世子?
想了许久,她才记起,来人是荆州刺史、安西将军袁纲的儿子,她应该见过这个人,记得他叫袁循,却已记不得他的长相了。
且说,袁循独自闯入王府后,在内帏之中,找到满身缟素的郑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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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城久攻不下,桓舒匆匆赶回了谯国。
“……阿叔派侄儿回来,嘱咐侄儿护送阿婶和两位阿妹阿弟回徐州。”
郑绥似未听到这话一般,盯向立于门外的桓舒,好一会儿,才喊了声大郎,“你告诉我,荆州眼下是什么情况?”
“阿婶,阿叔有交待,前方战事,非阿婶所能及,故而,不劳阿婶操心。”桓舒说这话时,揪着一颗心,然而,这是三叔交待的原话,他不得不说。
没有意料之中的震怒,只有片刻沉默。
“你也希望我回徐州?”
“侄儿听阿叔的,阿叔是长辈。”
“好。”
郑绥的这一声好,在桓舒听来,心惊肉跳,比他们在荆州的战鼓声,还要震憾人心。
“好,我不问,我让你看封书信。”
话音一落,郑绥身旁的晨风,忙地拿起几面上的一封信,走到门口,递给桓舒。
桓舒满脸狐疑,伸手接过,在晨风的示意下,从头至尾扫了一遍,脸色突然大变,书笺上的字不多,却字字千钧,重量压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已是秋末时节,此刻,他却满额头的湿汗。
伴随着哗啦一串响声,手中的桃花笺纸,已让他揉成了一团,攥在手心。
随即,屋子里传来郑绥淡淡透着空灵般的声音,“三日前,我收到我阿兄的这封书信,大郎,你还要我回徐州吗?”
桓舒没有答话,只觉得脑袋一片嗡嗡作响。
他没料到,郑家的态度,会这么明确,怕是三叔早已猜到,而荆州的战役,随着时日的拉长,三叔已没有必胜的把握。
不然,不会打发他回来,让他护送阿婶和两位阿妹阿弟回徐州。
一念至此,桓舒刹那间恐慌不已,脑袋里浮现出荆州城外的战场,格外胆战心惊。
“我有郑家部曲一部七校的调动权,近一万人,你愿不愿意跟我回一趟临汝?”
她三日前,接到五兄的书信,气愤之余,便有了这个想法,她不会带兵,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直至桓舒回来。
桓舒这个时候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