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坑人
李氏没有想错。
这套紫蓝色的琉璃杯,确实只此一套。
且说这日傍晚,郑经正和崔世林在守勤园东厢房玩六博,忽然听到侯十过来禀报,“大郎君在退思阁中审问六郎,要打六郎的板子。”
郑经一听,抬起头来,吃惊不已,“怎么回事,又出了什么事?”连棋盘上的厮杀都忘了,也不怪乎郑经过于吃惊,伯父教导家中子弟,很少有直接体罚的,虽六郎顽劣,但这打板子也是小时候的事了,这两年已经很少用了。
更何况,六郎前段时候让五郎整治了一番,人老实许多,每天跟着郑纬上学,很是认真上进,前两次伯父还跟他感叹:稚子如此,足以欣慰。
不知这回六娘又做了什么事,让伯父这么生气。
“说是六郎失手打碎的大郎君那套紫蓝色的琉璃杯,为了这事,大郎君要打六郎。”
郑经皱眉,那套琉璃杯一向是伯父的心头之好,可惜郑家下面的作坊,却怎么也生产不出来同质的琉璃杯,郑经疑惑不已,“六郎怎么会去碰伯父的那套琉璃杯?”
那套琉璃杯一直放在伯父的书房,给六郎借个胆,六郎也不敢去碰。
果然,又听侯十回禀:“下午的时候,五郎把六郎叫去了明华园,说是从外面新得了一套紫蓝色的琉璃杯,让六郎一同赏玩,六郎只不信,待见了五郎拿来的琉璃杯后,说是五郎窃取了大郎君书房里的那套琉璃杯,直嚷着要告状。”
说到这时,侯十都忍不住腹诽一下,六郎最近一直让五郎管教着,好不容易才抓到五郎的把柄,那肯轻易放过,虽心里这般想,话却未停,“只是五郎一口咬定,是外面人赠送的,见五郎这样,六郎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便跑去大郎君书房,看个究竟,不过,当时大郎君的那套紫蓝色的琉璃杯果然还在,五郎也跟着去了,不想,在书房的时候,六郎一个失手,把大郎君放置在书房的那套琉璃杯给全部打碎了。”
听到这,对面崔世林已经笑了出来,郑经见了,嘴角不由抽了抽,千万别是他疑心的那样。
侯十也顿了一下,不见郑经发话,便又接着说,“六郎打碎那套琉璃杯后,也没收拾,直接跪在书房请罪,大郎君回来审问此事后,便要打六郎的板子,连六郎一直请罪,都无效。”
郑经也坐不住了,直接问道:“五郎在哪呢?”
侯十脑袋晕了一下,不明白怎么大郎君突然问起五郎,他不是在说六郎吗?“五郎从琅华园中出来后,直接去了十娘的望正园。”
侯十话音一落,崔世林登时哈哈笑了起来,扔上手上的棋子,“自小到大,二郎不知被他坑过多少次。”二郎是他二弟崔世桥,瞧着郑经的目光带着几分揶揄,“我估计野奴临出琅华园的时候,还不忘记一脸惋惜,又拍拍六郎的肩膀安慰六郎。”
从小到大,崔世林见过太过次数,若不是见得多了,他也指不定让郑纬坑过去了。
郑经脸上的表情,实在算不上好看,甚至称得上扭曲。
他这会子过去琅华园,怕是六郎的板子都挨完了,而且还挨得心甘情愿,谁让自己做错事了。
一想到郑纬,郑经就气打不一出来,这会子,他倒觉得,六郎的顽劣都不算个什么事,至少不会像五郎这样,坑人不眨眼,脑子太好使,有时非福即祸。
而且,五郎历世又浅,又一直是家里宠着纵着,对于他的行事,家人多半是睁只眼闭只眼,甚至还会夸他聪慧。
郑经只觉得头痛,也坐不下去了,铁青着脸吩咐道:“你过去,让侯一带着两人去请了五郎来一趟守勤园。”郑经实在不想看他再耍滑头了。
“每回的事,我都不得不说,五郎拿捏得刚刚好。”
“不过仗着自己点小聪明,心思不正。”郑经怒气不消,直摇头。
崔世林看了郑经一眼,淡淡笑道:“人无完人,阿大着相了,又何必太拘泥,无伤大雅即可,当今之世,可不需要正人君人。”
“在外面,我不管,但这是在家里,讲究兄弟相亲,昆季相事,可不允许他胡来。”
阿大是长兄,教训阿弟,自是不需要旁人插手,崔世林遂不再多说,只能心里替郑纬默哀,从前有阿耶和祖翁包庇,如今是好日子一会不回返了。
这不但是崔世林的心声,在郑纬被郑经吩咐着侯一绑着他去琅华园时,同样也成了郑纬的心声。
因家里的琉璃作坊一直烧不出好成色的琉璃,郑纬便私下偷偷拿了伯父搁置在书房那套紫蓝色的琉璃杯给作坊的工匠那边做参照,好在伯父喜琉璃,却不像熙熙那样,喜欢把琉璃摆放出来。
前些日子,作坊新出了一批琉璃成品,和那套紫蓝色的琉璃杯有八成相似,郑经收到后,高兴不已,便先把这套新制成琉璃杯又悄悄放回伯父的书房,那套紫蓝色的琉璃杯,他还想先收着,让工匠们好好研究一番,希望能做出一模一样的成品,送给熙熙,熙熙必是喜欢。
这原是他准备今年送给熙熙的生日礼物。
不想今日突然出了件事,使得他一时只想着拿出那套紫蓝色的琉璃杯去哄熙熙,一时间,便想出这么个主意。
只是今日,因崔世林在,拆了他的台,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让大兄发觉。
在大兄郑经的棍鞭暴力威逼之下,郑纬只得老实交待,最后,又一次成功地让大兄把他关进了祠堂,连着六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