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下班了吗?”
小饭店老板愣了一下,看着从半掩的卷帘门下钻进来的年轻人,似曾相识。
年轻人长得俊俏,人也苗条,但老板总觉得这个人缺了些东西。
“额,没事,想来点啥,不过这个点儿也只能煮点面了。”老板继续忙着手中的杂活,应道。
“没事,煮碗面就行。”说着,杨晓光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做了下来。
小店里一半的灯都关了,店的另一端传来老板罐开水的声音,店的这一头,杨晓光望着窗外的灯,吃力地想着刚刚发生的事。店外的马路上已经看不到车了,晓光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笑了一声。已经凌晨两点了,亏得那群赶不走的酒鬼,也才能在这个时间吃上一碗面。
“老板,有啤酒吗?”轻微无力的声音也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敢在空气中假装吆喝。老板又愣了一下,说:“还有些。”老板把面条下到锅里,直起腰,瞅着半夜两点的客人。
白净的皮肤在暗淡的光下发亮,大眼睛微微向内凹陷,挺直的鼻梁再加上薄如柳叶的嘴唇,俨然像一女孩。不过从穿着和气质上,的的确确是一年轻的男子。可这样姣好的容貌总让人不自在。头靠在墙上,半驼着背,白色的半截袖邹巴巴的,一切像是刚刚从长眠中苏醒,不是活力和希望,而是对再次沉睡的渴望与无尽的困意。但在外侧的那只脚看起来却是想要急迫的从鞋子中挣扎出来。
捞了碗面,浇上凉透的肉汁,顺手拿了啤酒和一个杯子,一起端了上来。“来,面好了,”老板这才能仔细看着这位不寻常的客人,老板又愣了一下,原来微皱的眉头舒开,面带笑容,说:“那几个小伙子呢?记得以前你们都是一起来的。”
“额,今天就我一个。”杨晓光答道,眼睛还是盯着马路,盯着马路的尽头。老板觉得说错了话,静静的走开。空气里只剩下“吸溜”的吃面条的声音,以及偶尔出现的虫鸣。
这时,手机响了。杨晓光顺手拿出手机,是他发来的短信:
兄弟,活不错!钱已经发过去了,下次再叫你。
放下手机,继续吃面。
“一个人吃,很孤独吧。”老板提着一打啤酒,拿着一个杯子,坐在晓光对面。老板的确是个老实憨厚的人,头发有一半都白了,额头上有些许皱纹,鼻子塌了下来,倒是胡子刮得干净。晓光没说话,喝了口啤酒,慢慢地吃着面。老板也终于明白了,是有烦心事困在年轻人的心头,说道:“人生嘛,就是成全自己,别为难了自己就好了。”倒了一杯酒,喝罢,回去干活了。
老板送来的一打酒一没开,杨晓光付了钱便离开了。
店里的灯也灭了。白日里繁华至极的街道,在夜里也竟这般温柔、善良,善良的竟容不下一个没有家的流浪汉。杨晓光无处可去,心想这么晚去郑毅家里不合适,只能找个网吧过一晚了。
坐在电脑前,开了机子,戴上耳机,放着舒缓的音乐。细细的眉头皱了起来。
pourquoi je vis
eu
pourquoi je ris
pourquoi je pleure
出卖灵魂,满足,这种曾经拿来开玩笑的交易最终竟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说不上不甘,也没有绝望的感觉,只是越发觉得人生空虚,没有希望,也不失望。突然就习惯了这种没有依靠,也毫无依靠的感觉。最怕是这样,若是连最后一口挣扎的气息都出卖了,那自己就真的所剩无几了。那还有下次吗?第一次的快感还不时地刺激着大脑,晓光拿起手机,看着刚刚到账的热乎的钱,问自己:这样,满足吗?世界好似一个巨型赌场,我却没有致胜的筹码。没想到,在面前,自己的自尊如此的不堪。可我能怎样呢,我无数次幻想,可以有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家,可以让自己不卑微的活着,可没有。若有一天,站在那里,将自己所剩无几的尊严抛露出去时,他人带着假面的同情或者真实流露的轻蔑,都会是在用刀子,一片片的将尊严割下。可对此,自己无能无为力。违心也好,颓废也罢,自己做过的是也并不后悔。至于灵魂,那猥琐在内心深处瑟瑟发抖的灵魂,是如此的懦弱,从未向这个庞大的空洞的身躯指责,从未开口大骂:你是错的!只是一味的哭泣,渐渐地麻木甚至连对尊严被掠夺时的痛楚都毫无察觉,也只是敷衍的说了句:不!
“人生,就是成全自己。”老板说的话是对自己宽恕的借口吗?那会还有下次吗?
je croier dere monde
jai jaerre
不!这不是借口,这是答案。成全自己内心深处的灵魂,探索自己认为美好的东西与快感,不是性,是灵魂。当初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里去做了,但没想到快感直达神经,挑动着弱小的灵魂,一步步走向黑暗的深渊。现在回头,才发现,出口的光芒如此微弱。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被赋予两个极端,地狱便是错的,天堂便是美的,所有的事情也会变得简单,不过是生与死之间的选择。可世间事,有哪一个可以将对错分的如此清楚。的的确确,这种工作钱来得快,还带着附加的享受,可看似如天堂的地方,却有着无比深沉的黑暗。“回头吧!”这个声音在杨晓光脑海里回荡。
回首往事,生活被弄得乱七八糟,仔细查询,是否还有那些值得赋予希望。有的,毕竟考上了大学,虽不是自己心之所向,但这至少可以带来一丝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