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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重已经消失有半年之久,也没有人关心她到底去哪了,不,还有个人在关心——崔导。
2
周重是一个月前来到这个城市的,小小的城市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冬天到了,周重累了,不想再跑了,于是就租下一家门面,她想看看,这世界上是否还有可以值得她留恋的地方,或者可以相见的人。
周重拿起半年前的娱乐周刊,这是她离开北京前买的,也是最后一次关心娱乐圈的事。第一页,便是张泽的头像,只不过是灰白色的。
英年早逝,天妒英才?还是命运想要把周重所珍惜的一切都一一夺走,毫不留情。出生前便没有了父爱,母亲在最后一刻也没有与周重提起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她也明白,不知道更好。与命运相争,周重努力着,想要把一切都从命运那里夺回来,可骄横跋扈是命运的一贯作风。
翻到下一页,画面中美丽的女子是她吗?自己都不敢相信,半年时光可以在她的容颜上留下如此多的沧桑。周重自嘲地想起了那位冰山女王葛丽泰·嘉宝。
“我生前只想悄无声息地活着,死后更想安静地消失。”
周重回顾短短的二十二年人生,很庆幸在这短短的时光里遇到自己最爱的人,也非常不幸,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命运要以夺走至爱来让她来弥补一切。这是葛丽泰·嘉宝的心声,也成为周重现在的心情。得知张泽的死讯时,周重只能故作镇定,强忍着泪水继续录制综艺节目。要说起来,周重恨自己如此会装,如此会演,即使有万千刀子一次次刺着鲜血琳琳的心,也能笑得出来。没有嗷嗷大哭,只是默默地离开。张泽曾说,想要把世界每个美好的地方走一遍,把每本甜美的小说看一遍,找个自由的地方像三毛那样活着,放肆地爱着。周重离开北京的第一站便是撒哈拉。
但撒哈拉没有三毛,也没有她向往的自由,跌跌撞撞的去了许多地方。周重去了南京,去了三亚,去了上海,城市都长的一模一样,所有的城市都有自己的故事,可惜都没有他的故事。买了由上海到cd的慢车票,自从故意失踪后,周重格外喜欢慢慢的火车,在车上可以听到别人的故事。这次,是周重的随性,中途找了个小站便下了车,完全是不熟悉的城市,不熟悉的风俗与味道。
汝州到了。她累了,她想要每天读书、散步、抽烟、回忆、思考,随心所欲地幻想、睡觉,去做各种繁琐而俗不可耐的事。也许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度过一生更好,可命运总不会让周重如愿以偿。
一次喝醉了酒,周重一个人走在街上,空无一人。周重也只记得来到了一家要转让的乐器店,并打了个电话。
第二天早晨,一个电话叫醒了周重。酒是个好东西,让人忘记,催人熟睡。周重终于能不流泪的睡去,隔壁夜晚传来的娇喘也没能把周重吵醒。接通电话后,周重有了自己的一家店。周重没有否认酒后的胡言乱语,心想,既然不让自己安生,便随命走吧。
3
乐器店的装修是周重一个人操办的,难免显得阴森,所以店面开了两个星期竟没一个人进店光顾。
周重把娱乐周刊用力扔掉,望向窗外。冬日午后的阳光格外温暖,店面所处的街区不算偏僻,路上形形色色的人操着难以听懂的方言从店门前经过。因为外的多,男生互相追逐嬉戏,女孩则一起逛街聚餐,周重回想那时候的自己。那时候还没有遇到张泽,她还是戏剧小生,经常要跑片场,也没有交到什么好朋友。若是那个时候没选择去拍戏多好,这样也不会落得现在如此落魄。
周重把周刊捡起来,用力铺平,放在展览柜里,走到钢琴旁,开始弹奏。
这时,一面目清秀的少年站在门前向店内望了望。少年推开门,周重透过墙上挂的镜子看到了这位少年。
身材偏瘦,个子挑高,阳光照耀下微微发黄的头发,浓眉大眼,小而高的鼻梁,一片薄薄的通红的嘴唇,这一切都镶嵌在似桃花的脸上。大衣拉链没有完全拉上,里面穿了件低领毛衣,坦荡直接将性感的锁骨漏了出来。一只手摸了下鼻子,另一只揣在口袋里。牛仔裤紧紧裹着两条修长的腿,微微露出脚踝。
周重想,是否在哪里见过。
少年没有问是否有人,而是缓慢地向周重走来。
周重继续弹奏,弹的是《命运交响曲》。周重知道,那个少年正在看她。他没有问,她也没有说。周重静静地弹奏,少年轻轻地听着。
周重弹完整首曲子后,打算与少年搭话。她站起来,却发现店里已空无一人。可能装修的的确不咋地吧,周重想着,有点可惜,好不容易来了个顾客,还一声不吭地走掉了,若是自己真的去做生意不得赔死。周重重新做下,翻了翻乐谱,看到了那首《月光交响曲》。周重心痛了一下。耐不住孤独的人也总会习惯孤独。周重反反复复地弹着。
外面,太阳早已落下,店里幽暗的光终于显得明亮温暖。周重停下手指,收拾了一下,正要离开时,发现地面上一张纸条:
“keearry on!
勿忘初心,方得始终
真正的高贵,唯在于克己,汲取前路得失,一期后有所成。
自由的像风,并周而复始,如同绽开的浪花重重。”
“高三的学生吧。”周重自言自语道,瞥见最后一句,周重愣了一下,她知道这是她名字的出处,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