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几乎是每日,杜良欢都会来到倚竹宫中,美其名曰是为了前来看望宁荣枝,以及沈姝。
这表面上看来,似乎是没有什么异常。可只有杜良欢自己心里头清楚,她每日前来,所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从头去尾,他为的目的都不是宁荣枝,而是宁荣枝身旁的人——沈霍。
算下来,自从那次的事情开始,沈霍就已经冷落杜良欢已久。就算是平日里头见到,无论杜良欢多么热情地同他行礼,沈霍也视若无睹,举当身旁是站了一团空气。
而自宁荣枝生产后,沈霍便会常来倚竹宫看望宁荣枝,杜良欢也就抓住了机会,常常在倚竹宫陪伴宁荣枝。
这一来二去的,两人之间见面的机会,倒是增添了不少。见面的时候,看到杜良欢,沈霍的目光仍旧是冷淡的很,甚至还隐隐透出来些许厌恶。
陷害旁人这样的事情,宁荣枝或许会原谅,可他绝对不会原谅。就算是宁荣枝已经说了这一切不过只是一场误会,沈霍也丝毫不信,只当是杜良欢蛊惑了她。
面对的这样的情况,杜良欢倒也不是很着急,只是默默看着。这么多年隐忍的日子,早都已经教会了她,要如何等待,等待最好的时机。
所以平日里头,纵使两人在倚竹宫碰面,也只当做是陌生人一般。除了杜良欢礼节性的对沈霍行礼之外,其他的就再没交流。
这一来二去的,就连宁荣枝,也察觉到了些许异常。这日,看着两人又是这般模样,她终于忍不住了,悄悄的把杜良欢唤道自己房间里头,轻声问道:“良欢,你且告诉我。你同皇上之间的误会,是不是还没有解开。”
听到了宁荣枝这般问话之后,杜良欢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些许失落,旋即迅速的摇了摇头:“早就解开了,我和皇上之间没有什么误会,怎么了。”
他虽然这么说着,可是方才眼底的那显而易见的失落,是骗不了人的。宁荣枝本来就一直紧紧的盯着杜良欢,想要看看她有什么异常,又怎么能不发现这一点呢?
“良欢,你当真是糊涂的很。”宁荣枝看着杜良欢这个模样,只觉得又是心疼,又是焦急,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她不由得拍了一下桌子,对着杜良欢说道:“明明你和皇上之间的误会,从来就没有解开过。旁的不用说。就单说在我这宫中,至始至终,你俩除了必要的礼节之外,有没有说过其他多余的话?”
杜良欢明白,这显然是已经瞒不过去了。她也就不再坚持,只是黯然摇了摇头:“荣枝,我同你说实话。我俩之间的误会……确实是从来没有解开过。”
看着杜良欢这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纵使宁荣枝心底有再多气,这个时候,气也消了一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心疼。
她伸出手去,搂住了杜良欢,轻声安抚道:“你我二人本就是好姐妹,又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呢?”
“若是你有什么心结,尽管同我说就是了。我着实是不忍心,看着你眼下这个样子。”宁荣枝叹了一口气,看着杜良欢的眸子之中,充满了担忧。
经过这么一番话,杜良欢的心结也算是彻底打开。他不愿意在多加隐瞒,只是叹了一口气,旋即径自对着宁荣枝说道:“荣枝,说实话,皇上现在都没原谅我。”
“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当初我做了那么多错事,就连我自己,都没有原谅我自己,又怎么能够奢求皇上的原谅呢?”杜良欢苦笑一声,“我欢喜皇上,却知道自己身份地位都很是卑微,已经是无缘高攀。能够像现在这样,在宫中每日看上皇上几眼,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么一番话,可谓是戳到了宁荣枝的心坎里头。平日里头,她自己觉着自己身份卑微,往往看向沈霍的时候,目光也卑微得很,不敢多做奢求。能够有眼下的情况,已经算是好的多了,其他的,她就不敢再多想。
“良欢……”宁荣枝没有刻意隐忍,伸出手来,抱了杜良欢一下,“我知道你的苦楚。曾经我也是这样过来的。”
杜良欢回抱住了宁荣枝,一时之间,两人相拥而泣,互诉衷肠。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两人这才冷静下来。
宁荣枝主动提出,要去替杜良欢,同沈霍把这件事情说清楚,却遭到了她的拒绝。杜良欢泪眼朦胧,对着宁荣枝摆了摆手:“荣枝,不必了。我知道你是在一心一意的为了我着想,可是感情的事情,着实是不能强求。能够得到眼下的情况,我已经心满意足。”
看着杜良欢如此坚持的模样,纵使宁荣枝心中满是心疼,也只好把这件事情搁置不谈,生怕触到了杜良欢心中的痛脚。两人抱在一起好生安慰了一番,杜良欢这才转身离开。
看着杜良欢脚步踉踉跄跄的模样,宁荣枝心底满是心疼。他不知道的是,就在杜良欢转身的那一刹那,她的面上,竟然是浮现出来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原来,今日的这一切,并非是姐妹之间真情实感的交流,而是处处都充满了预谋。杜良欢收敛了心神,又去确认了一下,面上的笑意愈发扩大。
——就在她和宁荣枝说话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这身影高大挺拔,几乎不用去猜,就知道是沈霍的。此时沈霍的身影还静静伫立在那里,久久不动,显然是因为刚才所听到的话,心底产生了深深的震惊。
杜良欢可谓是谋划了许久,这才有了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