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江氏闷哼一声,重心不稳的往地上倒去,挽好的发髻立刻披散开来,凌乱的搭在肩上。
“娘亲!”孟之玫慌忙上前去扶,竟被孟征一把推开。
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日忙了一下午体力不支的缘由,孟之玫竟也踉跄的倒退了几步。
“滚开!今个儿老子不给你们娘俩一个教训,怕是往后要站在老子头上拉屎了!”
如此说着,孟征单手摸起桌边的油灯,便要朝倒在孟江氏的身上挥去。孟之玫见状,来不及细想,使出全身力气,一脚便踢上孟征缠着纱布的腿上。
只闻孟征哎哟一声,手上的油灯顺势下落,孟之玫一个闪身,稳稳的接住。
看着左手中握着的油灯,不知为何,竟感到手腕处有一股热流正在流窜。她不由得收回手,轻轻将袖子撩起,定睛一看,仅看到一只晶莹剔透的玉镯环于手腕,方才流窜的热流竟也在刹那间恢复如常。
吃痛的孟征本想对着孟之玫猛发脾气,一抬眼,目光竟被她手腕上的玉镯吸引。眸中霎时闪过一丝光亮,而方才的怒气也骤然消了大半。
“你何曾有这玉镯?可是偷的?”
孟之玫见孟征目不斜视,直盯她手腕上的玉镯,竟也看透了他的心思。放下油灯,俯身将地上的孟江氏扶起,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这玉镯是玫儿捡来的。”
“捡来的?”孟征颇有些不相信的回问。
孟之玫点点头,将左手抬起,一边把玩着腕上的玉镯,一边煞有其事的编造了一个虚假的“故事”。
当然,这个“故事”并没有多么的与众不同,惊天地泣鬼神,无非就是一个人在何时何地见到了某物,并且找不到主人,收入囊中的反雷锋行为。
“玫儿做的对!快取下镯子让爹爹看看。”孟征打心底里对孟之玫的做法颇为认同。
孟江氏却是不以为然的劝道:“玫儿,别人丢失的物件,又怎能兀自享用,这般做法乃小人所为,实在不妥。”
孟之玫正欲找话语搪塞,孟征竟率先开口:“兀自享用,确实是小人所为,不如玫儿将这玉镯交与爹爹。待我当下银两,三人平分,岂不是更好。”
孟之玫与孟江氏闻言,对视一眼,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爹爹,这玉镯,玫儿只是代人保管,日后见到玉镯主人,定然要归还的,怎可当了?”
孟之玫说完,正欲将左手收回,便见孟征一把握住她手腕上的玉镯。
虽说孟征浑身是伤,只有左手完好,却也有足够的信心夺下孟之玫手腕上的玉镯。
当下,感觉到手掌中玉镯的光滑手感,不由得增生了心中的*。随之,夺玉镯的力道也越发重了些。
虽说古代许多女子都会戴各式各样价值不菲的玉镯,可终是会选择合适的尺寸佩戴。
而孟之玫手腕的这只玉镯,平日里总会不经意的滑倒手掌附近,只要轻轻一摘便能褪下。可此厢,孟征即便使出吃奶的力道都无法将镯子挪动半寸,而且不觉疼痛,不由让孟之玫心生狐疑。
“老子还就不信了!竟治不了一个镯子!”孟征如此说着,抬眸看了一侧的孟江氏一眼,怒喝道:“你个死婆娘!还不快来帮忙!”
孟江氏身子一颤,虽是听到了孟征的话,却迟迟未曾挪动脚步。
孟征气得咬牙切齿,手上却未松动丝毫,正想继续嚷嚷,却被一阵浑厚的男声打断。
“屋中有人吗?”
此时的天色,正渐灰蒙,乍一听也并非是村长的声音。
“来者何人?”孟江氏见二人僵持着,便皱眉询问。
“我……我是……”外面的人在听闻孟江氏的回应,不知为何,竟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孟之玫听着那略显激动的声音,扭头看向孟江氏。只见她眸中带着阵阵惊喜与丝丝哀怨。她方想问个究竟,便只觉手上的力道一松,回过头来,面前的孟征早已一瘸一拐的冲向屋外。
“娘亲?”孟之玫轻唤一声。
孟江氏骤然回过神来,竟也顾不得多想,随着孟征离开的方向快步跑了出去。
“玫儿,娘亲的发髻乱不乱?”
孟之玫正跟在孟江氏身后往院中走去,竟不料,面色异样的孟江氏突然扭过头问她。
孟之玫一时讶然,心下却是看出了些许端倪。只不过,她并不相信,母亲似父亲说的那般不堪。
孟江氏见孟之玫并不回答,顿下脚步,胡乱整了整发髻,嘴角带笑,缓步朝院子口走去。
“你这不长眼的,白日便告诉过你休要再来,此番又来,小心老子不撕了你的嘴!”孟征打开院门,骂嚷的朝外面的人影奔去。
因着天色有些灰蒙,孟之玫有些看不清楚来人的样貌。只隐约瞧见院外那人身影健壮,宽肩窄腰。
“你这人真是蛮不讲理,我又不是找你,你嚷嚷个什么劲儿?!”
那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浑厚,语气凌烈,许是个习武之人。
孟征听闻这话,心下颇为不服,这年头竟胆敢有情敌找上门来。岂不是太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不由得也越发恼了三分。
院外那人也并未理会孟征的动作,眸光一直落在朝他款款而来的孟江氏身上。
霎时,他只觉心脏漏跳了一拍,面部也觉一阵热意。
孟江氏走到门外,见他正拎小鸡一般的拎着她的丈夫,不由生出几丝担忧。
那人许是看到了孟江氏面上的变化,顿了顿,轻轻地将孟征放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