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江氏看着坐在床前面露担忧的女儿,方才见她回来稍稍松下来的心,此刻又提了起来。
“玫儿,你这是从哪里回来的?怎得还带了一个受伤的男子?你又怎会和李公子在一起?你……”
还未等孟江氏将心中所有的问题都问完,孟之玫已款步走到她面前,轻轻的熊抱着她。
孟之玫闻着母亲身上熟悉的味道,心中稍稍安稳了些,微微闭上了眼。喃喃道:“娘亲,天色不早,早些睡下,明日玫儿定当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孟江氏轻轻叹了口气,十分清楚孟之玫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可又不愿强迫女儿,只得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脊背。遂嘱咐一声,便听话的去歇息。
孟之玫隔着屏风的那头传来布料摩挲的声音,得知母亲已经躺下,这才打来一盆温水,细心的为床上的男人擦拭着。
不时,孟之玫起身去换水,听见门外有人轻叩房门。忙拿起丝帕遮住他的面容,这才上前去开门。
“大夫请来了!”
门一打开,李炎庆的声音便传入耳中。她微笑着颔首,让身请二人进屋。
李炎庆带来的大夫约莫五十多岁的模样,身子瘦小,慈眉善目,看起来便是个性情温和之人。
那大夫自进入屋中,便没有片刻的耽搁,自觉的检查起病人的伤口,又伸手探了探脉搏。
孟之玫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大夫眉头深锁,虽是忧心,却也耐心的等待着,并未出言打断。
反倒是一旁的李炎庆,见大夫摸了摸发长的胡须,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不由得急了起来。出声问道:“如何?”
大夫看了看李炎庆,又望了一眼孟之玫,终是开了口。
“此人脉搏微弱,气息不稳,胸前的箭伤虽未入心脏,伤口却极其深。现下,又因为受重伤未得到好的照顾,正发着烧,能不能治好,也得看他的命够不够硬。”
孟之玫闻言,面上的担忧之色尽显。
“这话是何意思?”
“拔箭不是件简单的事情,虽然老夫可用针灸免除拔箭那钻心的疼。可老夫着实不敢肯定,那利箭拔出来之时,会不会损伤心脏。若是伤到心脏,血流不止,老夫即便是华佗再世也无能为力。”
说罢,大夫叹了口气。
李炎庆侧目看了孟之玫一眼,见她面色惨白,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慰。只得轻轻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慰藉。
感觉到肩头的力道,孟之玫抬眼对着李炎庆扬起一个僵硬的笑容。顿了顿,又转过脸对大夫斩钉截铁的说道。
“拔箭!一定要拔!我相信他不会有事!一定不会有事。”
大夫闻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旋即从大大的药箱中掏出针灸包,摊在床上展开,挑出几根往男子各个穴道扎去。
“如果我是他,我定当不会让自己就这样死去。”
孟之玫正咬着下唇,揪心的看着大夫伸手抓住箭柄。忽听李炎庆说出这番话,一时间有些杵愣。
“没有如果,因为你不可能是他。”
听着孟之玫这番回答,李炎庆并不觉得意外,心中却有一些失落。眼见着大夫用力握住了箭柄就要将其拔出。又慌忙将孟之玫的脸别过来,面向自己,郑重的问道。
“倘若是我受伤了,你也会这样上心吗?”
孟之玫本是被李炎庆出乎意料的动作吓了一跳,微微一怔。待思绪恢复如初,这才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望着他带着期待的眸子,缓缓道:“没有倘若。”
话毕,她又将目光移回床上。此时的残箭已从男子的身上完整拔出,带着艳红的血液,似夏日里火红的太阳,令孟之玫有片刻的晕眩。
“大夫,他没事吧?”
大夫闻言并无反应,仅仅是简单的处理了下伤口,又坐下定心把了把脉。缕了缕胡须,这才似松了一口般说道:“无碍,此次拔箭,并未伤及心脏。好生调养,包扎伤口便好。”
听了大夫这番话,孟之玫着实松了一口气,眉间的褶皱也悄然舒展开来。
大夫起身留给孟之玫几瓶止血消炎的药粉,又写了副药方子。才重新仔细的将男子的伤口包扎好,告辞离开。
“这个给你。”
大夫走后,李炎庆怔怔看了坐在床边的孟之玫好一会儿。良久,面色如常的将一个包裹递到孟之玫面前。
孟之玫将视线从他手中的包裹移至他的面上,旋即礼貌的接过。轻声道:“多谢李公子,今日若不是你,怕是我也无法及时寻到大夫。”
李炎庆扬扬嘴角,瞅了床上用丝帕盖住脸的男子,心下一叹。
“这般,本公子就不打扰孟姑娘休息了。”李炎庆换上一副嬉笑模样,眉毛一扬,调笑道:“不过~若是孟姑娘有意留本公子与你**,本公子也定当不逆姑娘你的意思。”
孟之玫吃笑,“如此说来,若是留下你,还是本姑娘难为强迫了你?占了你的便宜不成?”
看着面前的女子露出美妙的笑容,李炎庆微微低落的心情,在这一刻如枯花遇水般滋润。
“那是自然!孟姑娘可要清楚,本公子不但帅气英朗,而且fēng_liú倜傥,外面仰慕本公子的美人儿可是多着呢!”李炎庆佯装得意状,下巴微抬,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怎么样?你可是需要本公子留下来陪你?”
孟之玫白他一眼,面上的笑容却终是不散。
“李公子,这才认识多久,怎得就将本性暴露出来了?再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