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黎州之土,陆离北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河边,放眼看去,沧澜河水静默地流淌着,无穷无尽,缓缓而流。
三层云纹,陆离北仔细抚摸着袖口上的刺绣,沉默着,接着,他缓缓走向河边的一块大石边,倚靠起来,直至斗转星移,随后陆离北轻叹一声,昂首回忆,一夜无眠。
记忆中渐渐模糊,无论是幼时的经历,还是西明的成长生活,紧接着,那是初入仙宗的欣喜,那是一次次生死危机下的不甘与坚定,他喋血试炼,也梦回婉转,流离四方之时,幸得宫师姐多次庇护,他想起了她,一脸喜悦。
从一个乡野之人,开始踏入修仙之路,他也也曾迷茫,也曾屈辱,也曾孤单和淡漠,但是这世界总是不乏幸运,他有她的保护,他才能一直走到今天,他笑了,在沧澜河畔,笑的那么自然。
笑声中,原本平静的河面,有一声更为爽朗的笑声传来,打断了陆离北的思绪。
他定睛一看,一艘扁舟在湖面划来,上面一个穿着蓑衣的老翁,满脸风霜,轻划船桨,看向陆离北这里,笑着开口。
“可是要渡船的舟客?”
陆离北愣了一下,随后肯定的点了点头,“麻烦老丈了。”
“不麻烦,老朽做这行已经几十余年,常年看见你这样的客人,怕是等急了吧,快些上来吧。”那老翁说着,将舟船停靠河边,随后船桨插入水面,船身一阵摇晃后,陆离北连忙踏上船板,登船坐下。
刚一坐下,船身又是传来一阵晃动,缓缓驶动,朝着远处一直向前。
陆离北屈身坐进船舱,里面一张小桌,斑驳青幽,显然已经年岁已久,在桌子上,一盏红烛,一壶温酒,放置其上。
陆离北哈了哈七,紧凑着坐下,随后一动不动。
不久后老翁停止划桨,让船自行流动,他则是起身缩进了船舱中,看见陆离北静静的坐着,他楞了一下,随后微微一笑,也跟着坐下,将桌上的温酒举起,从一旁拿出了两樽酒杯。
“这些天气也渐渐入寒,加之河面湿气过重,倒是要喝些温酒暖暖身子。”老翁说着倒酒一杯,随后看着陆离北,“小友可是要来一杯暖暖身子?”
陆离北听闻,缓缓睁开眼睛,不禁微微一笑,“那就喝上一杯,暖暖身子吧。”
老翁满上了第二杯酒,陆离北随即接过,一饮而过,热酒有些烧喉,并且伴随着一股辛辣传来,陆离北脸色大变,而后酒气化开,身体里一股暖意升起,他感叹一声,真是好酒。
老翁瞧见陆离北是第一次喝酒,也不禁有些疑惑,“也不知小友是哪里人,按理说若是我们金夏人可是喝酒如饮水。”
陆离北有些不好意思,“我虽是金夏人,但却从未接触酒水,今日一饮,当真了得。”
陆离北说完后,就继续沉默起来,突然他看着船舱的破旧,突然问道:“老丈,既然舟船已经破旧,为何不去换膄新的?”
老翁抚了抚胡须,生意低沉。
“不瞒小友,此木乃是取珍木整树,雕磨成舟,此船已经陪伴老朽十几年了,早已通灵,树有心,老朽才能多年行舟安然无恙。”
“树也有心?”
“树有灵,也有心,若算作生灵,也当作妖。”
“妖不是恶?”
老翁摇了摇头,“妖分善恶,人分正邪,舟船可为妖,那山川河岳也是妖,苍穹是妖,天地也是妖。”
老者说着,还看着陆离北,会心一笑。
“小友,此行已到,可以下船了。”
陆离北匆忙应了一声,随后下船,望着舟船渐行渐远,他心有所感,端坐起来。
陆离北坐在那里怔怔的看着这一切,这一坐就是三天。
三天,他一动不动,默默的看着河面,脑中海回荡的是那老翁的话语。
“万物生灵无善恶,介子存乎一念间。”陆离北双眼愈发明亮,也愈发明悟。
“云荒体,以人为本,人本为重,那么这个人莫非是指自身,从自身出发,我看破的就是真正的善恶,而不是众生眼中的善恶标准。”
“善恶没有标准,标准就在自身!我的心……看清一切!”陆离北心神轰鸣,更是在这一瞬,他体内灵力猛地翻滚起来,竟在猝不及防下,剧烈的膨胀开来。
这一切陆离北全然没有知觉,他闭上了眼,沉浸在了某种状态里,脑海全是自己的所感所悟,丝毫没有察觉到在这四周,有磅礴的天地灵气正汩汩而来,环绕在他的身边,不断地涌入他的身体,云荒意志若隐若现,更是让这平静的河面瞬间波涛汹涌起来,大量灵气疯狂涌入,融到了陆离北的丹田中。
云荒造体!
这一刻,陆离北显然已摸索到了云荒经的门槛,他的经脉原本容纳小溪,如今却能容纳山泉,经脉带来了扩张,而身体更是隐隐约约中有鳞片状浮现,随后遁入陆离北体内,消失了。
过了许久,陆离北睁开眼时,他的目中寒芒闪动,他体内的丹田也愈发圆润起来,丹田在体内浮沉不定,散出磅礴的灵力贯穿陆离北的全身,按照云荒经的运转方式,刹那间使得陆离北全身鳞片涌动,整个人犹如洪荒凶兽,他脑海轰的一声,仿佛体内某种隔膜被冲开,他一拳撼出,竟使得河面波涛涌动,大浪滔滔。
“这算是云荒体小成了?”
陆离北感受着身体强劲的力道,微微舔舌,有些兴奋。
直至许久,四周的灵气渐渐消散,陆离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