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如何瓦解数千民兵,头生其实还没有想出一个比较稳妥的方法。
但是来之前,种先生交代他,如果有难以解决的事,可以去找十方庙的老和尚。
对于他和那老和尚的交情,每次问种先生都是三缄其口。
最重要的是。
头生不信任老和尚。
他可是记得第一次和老和尚相遇,他就和洪承畴一起的,结果把洪承畴卖的那叫个干脆。
如果不是他出卖洪承畴,自己不一定能发现陷阱。
种先生相信老和尚,自己相信种先生的眼光,但是让他放下对老和尚的防备是做不到的。
他要亲眼盯着老和尚。
陕西的地形,就像一推铺平的沙子,被一根钉耙犁过,留下一道道丘壑。
除了少数几块平原,大部分都是一望无际的梯田。
越往北,越是如此,蒲城一地流民并不多,涌来的数万流民,是因为这里比较富裕。
东有洛水河,西有东卤池,在唐代时还以产盐闻名,不过到了现在,基本已经断绝。
虽然天气干旱,河流枯涸,但比其他地方井水要多,肩挑手提,用人命换来全家人一口口粮。
大和尚进入了有人烟的地方,就开始鼻观心,一副得道高深的模样,可惜凶恶的外貌,让他更像阎王。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梯田里,一家老少齐上阵,连四五岁的娃娃都帮忙背着差不多有他人高的背篓,一边哇哇哭,一边还要忍着疼痛干活,头生看的可怜忍不住念了一首悯农。
农夫们见到有僧人路过,纷纷暂时放下活计虔诚的行礼,还有上了年岁的老人在地上磕头,嘴里默默祈祷。
不知道是期盼风调雨顺,还是期盼来世投个好人家。
老和尚一路上双手合十,面带微笑,仿佛一个行走在人间的佛陀。
“老和尚,你说是玉皇大帝厉害还是如来佛祖厉害?我听说观世音菩萨不是男的也不是女的?那是什么?不男不女?
我听说极南之地有一暹罗国,有一种妖人就是不男不女,被称之为人妖,菩萨会是人妖么,难道菩萨是剩余暹罗国……”
见到悲苦的农夫们,把心中最后的可怜期盼都留给了佛陀,头生忍不住讽刺老和尚。
“住口!…….阿弥陀佛。”
老和尚忍不住大喝一声,瞪了一眼头生,“如此出言对佛祖大不敬,你就不怕死后下地狱,来生投胎畜生道?”
“老和尚,咱们好好说话不要诅咒人好不好?最讨厌你们和尚的那一套,你看道士多好,他们就不会恐吓别人。”
“那些牛鼻子,哼哼,老衲都不屑于说。”老和尚哼了两声。
头生发泄了心中说不出的郁闷,也不好过分针对老和尚,转移话题,“和尚,你到底有没有把握?别把一锅饭做成了夹生。”
“老衲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那就好,虽然不知道和尚你和种先生到底有什么关系,只要不把营地的事办砸,不让种先生为难才好。”
“真是位一心为自己先生着想的弟子,如果老衲真的办砸,不知道种先生的面子会不会让你不要追究老衲的责任呢?”
和尚出言讽刺。
“不敢不敢,小子人微言轻,如何敢追究大师傅的过错。”头生连忙摇手否认。
“那为何寺庙胡同口多了那些不相干的人?”
想到这一点,老和尚就忍不住的愤怒,眼前的小人,虽然年纪轻轻,却手段狠辣。
竟然用一庙僧人的性命威胁自己,如果不是看在种光道的面子上……
唉!
老和尚忍不住叹了口气,营地大势已成,陕西无人可制,自己面对威胁也无可奈何。
眼前的小孩,他一只手就可以轻易碾死,可惜,自己为其所制,只能为他办事。
自己一时贪图利益,导致洪承畴被赶走,想来,真不知道是对是错。
“老和尚,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呐。”
头生一脸愤愤不平,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我本来想着老和尚你一方主持还要为我们营地的事情奔波,担心你不在家会有歹人上门偷盗香火钱,所以让兄弟们帮你看家。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们呢?你把人想的都太龌龊了。“
对于眼前小孩的胡搅蛮缠,老和尚挤出几声悲笑,懒得同他争辩。
前世农村最热闹的就是电影下乡,一张大白布拉开,一台放映机一摆,十里八乡的百姓们,不用宣传就搬着自家板凳赶路走来。
同样,一台大戏唱个三天,数了数人头,头生估计这周围的百姓能来的都来了。
“施主,老和尚有礼了。”
大和尚瞄了几眼人群,找到一个年长的老者,穿着干净,精神饱满,上前笑眯眯的打招呼。
“原来是大师,有幸有幸,不知是否下山化缘?天色已晚,去老汉家喝口茶水吧。”
“去咱家。”
……
几位老人为了大师去谁家,戏也不看吵了起来。
化缘。
这是一个很庄重的词。
化度众生的因缘,教化众生,渡过生死大海,便是化缘。
瞧瞧?
乞丐们太不会包装了。
看看别人的公司,多么会宣传包装?
上千年都不会山寨一下,活该你们只能乞讨残羹剩饭,别人成为座上宾。
头生在一旁冷眼相看,一边暗自羡慕嫉妒恨。
最终,老和尚还是去了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