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饭,祁玉就回到卧房,脚上的粉面绣花鞋还没脱下来。
满儿就急匆匆跟了进来,瞧见祁玉要上床,赶紧的把祁玉给拦住了:“格格,太医说了,让您没事儿就走动走动。”说完又嘀咕起来:“这都躺了半年了,您也没个厌烦的,若是换成奴婢躺那么久骨头都得软了。”
祁玉其实也没有那么想睡觉,只是除了睡觉,似乎也没能够打发的时间的事儿。
绣花?开玩笑呢?原主记忆里根本就没有绣花一说,那些事情交给绣房就成。
练字,原主自小被康熙爷接到宫里,养在太后身边,每日负责彩衣娱乐,哄着太后开心就成,哪里有心情练字,写的字跟狗爬的没啥区别。
想来想去根本没有什么事情做。
心下恍然,怪不得四爷后院这么乱,还不是闲的,若是不想些争宠的事儿,一天天儿的都不知道怎么过。
“大热天的,出去立马就晒成黑炭了,爷可不喜欢黑的,你给我说说,这会儿子去哪走动?”
满儿拿着手帕摸了摸额头的汗水:“也是怪了,都八月份儿了还这么热,难为格格了,奴婢去膳房要点酸梅汤去。”
“去吧。”打发了满儿,祁玉也熄了休息的念头。
在卧房转悠一圈,瞧着博古架上摆放的古董玉器、珐琅珍品,心里竟然升不起一丝波动,才半年就被富裕的生活腐蚀了。
熬到黄昏。
祁玉在满儿的催促下走出院子,太阳刚刚落下去,西边一片红霞,映在水面,波光粼粼的。
再看身后红墙绿色瓦,木棉、绣球争分吐艳。
联想到后世带着佛香味道的雍和宫,祁玉眼角滑下一滴眼泪。
眼泪来的毫无预兆,一侧的满儿惊得手忙脚乱,自家格格自从懂事就没有哭过,今儿儿是怎么了?
祁玉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两个世界同一个地方,一处是贝勒府,一个是带着古佛香味儿的雍和宫,历史厚重感跟时空交错杂糅一起。
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灌在心房,于是就流泪儿了。
满儿拿着手帕,不怎么熟练的把祁玉的眼泪菜擦下来。
“格格您别难过,咱们四爷心里肯定有您的,不然,当年也不会救您。”满儿说完偷偷瞧了祁玉一眼,确定没有眼泪下来,偷偷的呼出一口气。
祁玉……
祁玉听着满儿解释,终于知道这位被太后跟康熙爷同时护着的人为什么会闹着进四爷府。
中间竟然还夹杂着英雄救美的事儿,怪不得一心想要得宠。
只是……当年被还是四阿哥的四爷从藏獒嘴下救下的时候也就七八岁,那么早就知道情爱了吗?祁玉再次对这个朝代绝望一下。
伸手揉揉脑袋,醒来之后,记忆并不是很全面。
偶尔有些东西需要别人提点才能想起来。
这也是祁玉没有早早换掉满儿的原因,总觉得不全面掌握记忆,会出什么事儿。
两人在荷塘边儿上站了一下会儿,就转身离开。
一个搞不懂格格为什么突然哭了,心里正纠结着。
一个脑子里藏着不能与外人道也的事儿,也没有仔细观察周遭的环境。
两人都没有瞧见荷塘旁侧假山后头的两个人。
四爷视线落在祁玉身上,心里琢磨着这位格格越来越厉害了,早上直接勾引不成,又来他必经之地流眼泪,怎么就这么不矜持。
谁不知道舒穆禄格格自从懂事儿后就没有没有哭过,皮起来跟个小子一样。
待祁玉离开之后,苏培盛眼里多了一些惊讶,看一眼四爷,问道:“爷,舒穆禄格格就这么走了?”
“你还打算让她过来?”
“不敢不敢。”苏培盛赶紧的摆摆手,若是舒穆禄格格真的过来了,想想都觉得那画面辣眼睛。
四爷凝眸望去,荷塘旁侧确实没有舒穆禄氏的身影了。
玩什么?欲擒故纵?
四爷轻笑一声,就这点儿本事,他可不会上当,带着苏培盛往书房走去。
在花园转悠一圈,瞧着开的正好的木棉花,祁玉可没有怜惜什么,扯下一朵簪在发髻上:“好看吗?”
“格格最漂亮了,如果爷在这里,肯定会迷了眼。”满儿说话的时候眼里还带着星星一样的东西。
若不是见过娇弱的年氏、艳丽的李氏、还有淡雅的宋氏,祁玉都要相信满儿说的了。
在这个方面满儿就格外机敏,似乎察觉祁玉的不信,委屈巴巴说:“格格你不信满儿?”
“自是信你的。”或许在满儿眼里,这具身体是最漂亮的呢?这也有可能。
满儿满意了,学着祁玉的样子摘了一朵月季,插在盘起的发髻上,得到祁玉的夸赞眼睛都快笑没了。
两人在院子里转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往兰芳阁回去。
路上听见碎嘴的太监说什么四爷去过花园,满儿一脸被雷劈了的样子,僵硬的转身:“格格,要不咱们回花园再转一圈?”
“……”有个一心帮着主子争宠的丫鬟其实也蛮心累的:“磨刀不误砍柴工,懂不懂?”
满儿摇摇头。
“笨,就是想要获得爷的喜欢,就要投其所好。”
“这个奴婢懂,格格您大半夜的去跳舞就是因为爷喜欢看美人儿起舞,这就是投其所好。”
“……”祁玉这会儿差点儿以为满儿是不知名的对手派过来折磨她的,那叫什么投其所好,那叫妖风幺蛾子。
但是,原主的智障跟满儿怕是一个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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