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夜冷哼一声,道,“三哥还真是乐观,我说过我已亲自前往看过,如今淮河水位持续暴涨中,堤坝不断有裂缝出现,何况雨势太大,根本就无法加固,三哥这话,等于没说。”
你——慕容耀差点气炸了肺:混蛋慕容夜,非要跟我做对是不是?什么叫我这话等于没说,合着我说的都是废话,你说的就都是金玉良言是不是?“好,那五弟有什么高见,不妨说出来听听,让众位大人也给品评品评。”
群臣也不是第一次见他们兄弟针锋相对,再说这淮河堤坝这件事,朝中有依附于慕容耀的官员,也没少拿好处,在这种敏感的时候,他们为免惹祸上身,自然是多看少说,免得事情暴露,他们就是死罪一条。
太后对慕容耀的冷嘲热讽显然相当不满,看了他一眼,对慕容夜道,“夜儿,你不必有什么顾虑,说说你的看法。”
“是,母后,”慕容夜向她施了一礼,这才道,“既然堤坝暂时无法修建,为免不必要的伤亡,儿臣以为,淮河两岸的子民应暂时迁往别处,以躲过此次劫难。”
迁往别处?群臣“轰”的一下开始议论,这听起来是不错,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好几千人呢,这外面大雨倾盆的,一时之间,要往哪里安置?再说,偶凡普通百姓,都把自己的家乡土地看的比命还重,这淮河堤坝不是还没塌吗,你叫他们搬,他们未必肯走,这又是一桩麻烦。
太后沉吟着,“这……虽然可以保江淮子民性命,可他们若是不肯搬,又当如何?”她毕竟随慕容俊临朝这么久,对于一些事情不必旁人提点,也能看的透彻。方法固然是好,可如果到时候堤坝没塌,必将引来子民对朝廷的不满,还有可能白白引起一场恐慌,后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慕容夜断然道,“儿臣明白母后的顾虑,不过为了江淮子民的性命,这种事当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堤坝能保住,皆大欢喜。否则,若当真决堤,子民又不曾搬走,将会哀鸿遍野,那样的结果绝非母后愿意看到的,是吗?”
太后下意识地点头,那是自然,不过……她看向群臣,“众卿家以为如何?”
群臣面面相觑,都觉得慕容夜此举有些小题大做了,就算淮河堤坝当真裂开一些口子,可这雨说不定就会停了,哪那么容易就决堤了?这般劳师动众地让百姓迁离,人家还未必领情,到时候再什么事都没有,白折腾这一回,犯得着吗?
不过,既然太后和慕容夜都决定的事,他们最后又不必担责任,所以也都顺着他们的话,赞成让淮河两岸的子民搬离。
“如此,就这样定了,”太后点头,“夜儿,此事就交给你去办,你立刻动身去江淮,不得有误。”
慕容夜立刻道,“是,母后。”
慕容耀暗暗冷笑,一副等着好看戏的模样:去吧,去吧,我倒是要看看,你还真能未卜先知,江淮的子民是不是真的会听你的,搬到别处去!
——
比起前一阵子所下的雨,这场雨似乎格外的大,老天爷一副要把以后几年的雨全都集中在这几天给下完一样,拼了命地往下泼,让人看着就心惊。
南雪钰低头替太后按摩双腿,做着做着,手就下意识地停下来,看着太后的裙摆发起呆来。
“雪钰?”感觉到她好一会儿不动了,太后拍下她的肩膀,“你怎么——”
“啊?”南雪钰猛地打个哆嗦,一下回神,脸色煞白,就势跪倒在地,“什么?儿臣失态,母后恕罪!”
看她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太后自然是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道,“雪钰,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不舒服?方才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儿臣没有不舒服,多谢母后挂念,”南雪钰勉强一笑,摇了摇头,大概也知道自己脸色不好,瞒不过太后,又解释道,“儿臣是看这雨下得太大,五皇兄去江淮郡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所以很担心。”
母后,原谅儿臣现在不能跟你说实话,而且替大姐报仇之事,我一定要自己动手,所以还不能跟你说,请不要怪我!
事实上,从昨天听到慕容耀跟南雪蓉的对话之后,她的精神就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每每思及大姐的惨死,她心里的恨就会满的要溢出来,恨不得将慕容耀和南雪蓉碎尸万段,锉骨扬灰,也难消她心头之恨的万分之一!
不过,她不会让这两个畜牲死的那么痛快的,至少在他们死之前,要让他们把大姐所受地羞辱成倍地承受一遍,死也不得超生!
太后并不知道这件事,当然也不会怀疑其他,只当她对慕容夜情深意重,甚是欣慰,“哀家也是有些放心不下,不过夜儿行事一向稳重,定会办妥,你就不用担心了,看把自己为难成什么样了。”
南雪钰暗道一声惭愧,不过她虽是拿慕容夜当借口,却也确实一直在担心他,不然就太不讲道义了。“是,母后。不过儿臣想,让江淮子民搬离之事,恐怕相当困难,五皇兄这次有的为难了。”
记得上一世时,根本没人注意到江淮堤坝的险情,郡守林元白找慕容耀申诉未果,只能黯然而归,最终江淮百姓被大水瞬间冲去,死伤无数,给江淮郡带来了灭顶之灾,成为大燕建国以来,最大的一起惨剧,那之后数年,江淮郡还是一片荒凉之地,现在南雪钰想起来,都会觉得身上阵阵发冷。
“是啊,”太后也叹息一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