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雨来一场寒,等这场雨彻彻底底下干净的时候,就缓缓步入了冬天。
赵匡堰的风寒倒没了后话,只不过何曾宽循例问诊的时候总要提起几句。
林清清心情好时便笑道房子里俏生生立着个体己的人,只怕病还能不好?
若赶上她心情不好,就随意的摆摆手,让大眼丫鬟带着他去外间吃茶,又或是找个别的什么借口把人支开。
她心里还隐隐的有着一丝怨气,一来为想华的小人嘴脸,二来赵匡堰若真的有心,怎的这些时日还不来看她,难不成等着她去登门问候,再受想华的一番太极。
何曾宽虽整日担心林清清会砸了他的金字招牌,可心里真真切切还是有几分关心,如今更是知道了她的心病所在,怎么会善罢甘休。
有一日来得早了些,林清清还在午睡,他便站到屋檐下,隐隐切切的唤圆脸姑娘。
打听别人的私事,想来也不是他所擅长,只不过因着实在喜欢这个精明中带有一丝憨气的姑娘,红了一张老脸问道:“你家姑娘和六殿下最近如何?”
大眼丫鬟不明所以,声音中透出一丝疑惑,“能如何?还不就是老样子呗。”
“从得风寒后就再没见过?”何曾宽追问,心中不免有些急迫,如此拖拖拉拉,这心病可要拖到何时去。
“没……”大眼丫鬟话还没说完,就从屋里出来慵懒的一声呼唤,“什么人在廊下说话,怎么不进来?”
她赶忙一打帘走进去,换了一副轻松愉悦的表情,笑道:“姑娘,是郑大夫,他来的早了些,见您还睡着,便与我说你身体大好的话。”
林清清拉着哈欠,眉眼带了戏谑的笑容。
不知是心里存着心事,又或是身体拖累了休息,她的睡眠质量是越来越差,有点声音,光亮了点,她就睡不踏实。
其实早在大眼丫鬟被叫出去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二人的话也多多少少听进去了些。
“是啊。”何曾宽只当没看见她的表情,胡乱点头附和道:“你的身体是越来越好了,整日吃了不动,就是个麻杆也要被喂成……”
他说到一半,自知失言,有些玩笑和顽皮的晚辈也不能开,借着开药箱的功夫强掩尴尬,“所以说,你还是多动一动,别尽当米虫。”
林清清斜倚在炕枕上,听见他这话突然笑起来,和大眼丫鬟两人交换眼色,“瞧瞧,前些日子我说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偏也不让,这些日子竟然开始嫌弃我了。”
大眼丫鬟跟着笑,嗔道:“姑娘,郑大夫生气了可是要扎针的。”
林清清脑海里突然浮现起容嬷嬷每次扎紫薇的扭曲嘴脸,笑着往炕里挪了挪,装出害怕的样子,“是吗是吗?哎呀,那可如何是好,我一会儿是要怎么叫呢,凄厉惨叫?隐隐哽咽?”
看着主仆二人一唱一和,何曾宽脸上更红,伸手扯了个干净的毛巾摔在林清清身上,“我说这些可是为了你好,前些日子阴雨不断,最近天气好起来了!得空就多出去走走!”
林清清听他絮叨不断,心里却渐渐升起一丝苦涩。何尝是她不想走,而是赵匡堰要将她当金丝雀关在牢笼里,外面天大地大的好处,她怎会不知。
六殿下软禁姑娘的事情极其辛秘,难怪郑大夫不知,但大眼丫鬟却是知道的。
她飞快的看了眼林清清,立马就从她逐渐阴郁下的脸色里读出点什么,忙干咳几声,“郑大夫知我们姑娘身体向来虚弱,眼看着已入了冬,就是出去也得六殿下陪着,您这话还是跟他说去吧。”
林清清端起桌上的菊花茶,小嘬一口,不说话,神色里却有了疲倦之意。
何曾宽刚在长廊上得知二人的状态,又瞧见她此时的模样,心里就有八分笃定,忙笑道:“也是,随便出去,这毛丫头的性子准让人不放心,我这就跟殿下说去。”话罢,他转身出了屋子。
林清清淡淡的瞥着他离开的方向,那处帘子落下仍微微颤动,心中凄冷。
怎么别人来去随意,而这院子对她竟好像成为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院门口小厮打扮人轮班侍立,可身上的肃杀之气该是行军打仗之人才有的,看来也是把赵匡堰的话当军令了。
“姑娘。”大眼丫鬟看出她意志低沉,轻轻唤了她一声,“六殿下得了郑大夫的嘱托,肯定是要来带姑娘出院走走的。”
她声音轻柔,带着些许颤抖,说白了就是拿捏不准。
林清清摆摆手,“罢了,不出去就不出去,在这院子里也难得清静。”
她话音刚落,像是又想起什么,微微侧头,皱着眉头,“你家公子从秋天忙到现在?秋日里尚有征收税务的借口好搪塞我,如今还忙着?”
想来白之玉肯来,再带上几个会打牙牌的丫鬟婆子,说些生意上的趣事,总比现在无聊能强些。
“哎呀。”大眼丫鬟轻声低呼,“公子最近可忙呢,听李府过来的人说,怕是比秋日里那阵还忙。”
白之玉虽然不曾来过,但李府的人却没断过,大眼丫鬟常去接待,自然知道的比林清清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人的懒人多些。
林清清挑眉笑她,“那你就说说,他在忙什么,说不出来个由头,打牌九可得让三圈出来。”
“就是您不说,公子也是一直让的。”大眼丫鬟小声嘟囔了一句,随即仰头又眉飞色舞起来,“户部尚书家的公子要成婚了,就是先前和你关系不好,后来又走到一起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