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之后,一种默契就在周遥与何洵之间形成了。只要不是太晚,或者第二天一大早没有什么事,两个人工作结束都会回到郊区房子居住。谁也没有开口约定,但却不约而同地都这么做了。
何洵因为之前答应了周遥除夕夜要陪她一起过,不仅是出于同情和陪伴,他自己心里也挺高兴的。这几年因为职业的原因,他有时候过年都没能回家,不是在剧组和大家一起过,就是一个人在忙碌,或者在家里。谁不是有家有口的呢,就算那些平时围着他转的工作人员,这个时候,也是想回家过年的。何洵不放人,未免不近人情了。
就算是回家和父母一起过,他的日子也不算好过。因为一年见不到几次的缘故,父母对他的态度倒是很殷勤的,也让常年在外奔波的他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就是……过年也意味着又长了一岁,他这年年形单影只的,连个绯闻都没有,也不由得他爸妈不操心。每次回去,总要念叨几句。
何洵那时候心里守着一个奢望,从来不敢宣之于口。hy曾经劝过他的,且不讨论究竟谁负了谁的问题,他在国内这么一年年死心塌地地守着,就能保证周遥在国外也能这样吗?她会不会已经找到了更好的人,恋爱结婚生子,甚至再也不会回来了?这些,都有可能。这个世界这样纷繁复杂,两个人都矢志不渝地坚守着这份感情,共同努力着见面,这种概率,实在太低了。
即使是何洵,他都不敢保证。可是放弃?他不是没想过。但一想到从此之后,他午夜梦回连个可以放在心里想的人都没有了,那种寂寥,恐怕会将他逼疯的。所以,他还是将这个想法放在心里,默默坚持着,谁也不说。
每次面对他的沉默,何母都会非常无奈。她有时候都在想,是不是这世上就没有称心的人。她这个儿子,才貌双全,现在也算是出人头地,事业有成,给他们老何家长脸了,可是在这姻缘上,怎么就那么难呢?
而何洵面对年纪一大把还在为他操心的父母,心里也不会好受。这样一来一往,他对于回家过年,就存着一种矛盾纠结的态度。理智上告诉他难得有假期,当然要常回家看看,毕竟父母也在一年年老去,但情感上,他又恐惧看到母亲欲说还休的样子,还有父亲担忧的眼神。
现在好了,周遥回来了,他们复合了。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他父母也不用再为他的终身大事愁白了头发,而他,也有心甘情愿想要携手一生的人。即使今年不带她回去,也有所交代了。
想着和周遥一起过年,何洵心中就充满了干劲。简直跟打了鸡血一样,不仅提前将安排给自己的任务和通告结束了,还见人三分笑,让遇到的人都不敢相信,刚刚这个对着自己微笑的人,是何洵……
所以,当何洵结束这一年的工作,满身疲惫又脚步轻松地回到他和周遥的秘密小屋时,开门的那一瞬间,他都有些恍惚。
进门的玄关处放着一盆大大的万年青,他一个没注意,差点撞到厅被挂了两个大大的鲜红的中国结,茶几上也摆放了好几个果盘,看起来满满当当的。电视机旁摆着一盆含苞待放的水仙,看起来生气勃勃的。还有很多他说不上来的改变,要不是这间房子自己来过很多遍,何洵都要怀疑自己走错路了。
“你回来啦?”周遥穿着家居服从楼梯上下来,头发有些湿,手里还拿着毛巾,一副刚洗完澡的样子。
何洵看到她的一瞬间,只觉得满身的疲惫一下子就消去了。站在玄关处,张开手臂,微笑着看向她。
周遥抿嘴笑了一下,然后一路小跑着走到他面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在周遥靠上来的那一刻,何洵感觉自己一直空着的世界,就这样圆满了,再也容不下其他东西,正正好。
两人就这样在门口抱着站了好一会,还是何洵意识到她头发还没干,担心她着凉,才牵着她的手走到客厅沙发前,然后抱着她一起坐下。在她肩膀处又磨蹭了一会,像一个无尾熊一样抱着她不撒手。还是周遥咯咯笑出了声,将他的大头从自己肩膀上搬开,哼唧道:“快去给我吹头发。”
何洵闷笑了两声,在她脸颊上偷亲了一下,然后飞快地站起身:“遵命!”跑去找吹风机去了。
周遥看着他一下子变得欢脱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说也奇怪,自从昨天与谢和从皮市街采购完年货回来,她的心情一直就不是很高。晚上太累了,她也没来得及收拾,直接洗洗就睡了。直到今天没什么事,直接早退回来布置的。就算这样,也只是简单布置了一下。越是收拾,越发现缺的东西还不少。吃一堑长一智,她这回倒是将还差的东西找了张纸给记下来了,然后想着明天就是大年夜了,白天还可以出去买一点,便心大地上楼洗澡去了。直到听到下面传来动静,她才拿着毛巾匆匆下来。
看到何洵的那一瞬间,她的心情一下子就明媚了。好像之前那些萦绕心间的烦心事就像乌云一样,风一吹就散去了,拨开云雾见阳光,就是这种感觉吧。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靠在沙发上,嘴角含笑地等着他下来。
恋爱中的人,看到对方,嘴角都会忍不住上扬。周遥这样,何洵当然也这样。看着周遥像大爷一样做起来,等着他上前伺候,何洵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却连一句苛责都说不出口。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一起,絮絮叨叨地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