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回去再来次自杀?要是她一头撞地上你们怎么拦?”“这……”“暮太医不懂规矩,也是正七品的官职,吴尚仪教教就算了,别乱了大小,让她回去面壁思过,再犯交于刑部处置。”“是。”
林骁步履沉稳的从他们面前走过,身后的副将有些疑惑,左统领走这么快干什么?等看不到林骁了,太监才厉着神色,踢她的那个摸着她的脸,暮江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恶心的想吐,拼力的挣脱,但心里悲戚使不出多少力气。
岚宸太监宫女不许留长指甲,他在暮江虞脸上摸出三道红痕,狰狞的鼓在脸上,却没减少她多少容颜,“行了,走吧,以后有的是机会,左统领发话先收敛几天。”
那个太监这才收了手,拍拍暮江虞,“便宜你了,长这么张如花似玉的脸干什么。”两人一路拖着她回了房间,把她扔在床上,出去时似乎还在回想手上的触感。
暮江虞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后,抹了眼泪,跑到井边打了水,粗粝的麻绳磨的她手心刺痛,却不及被他们掐出的月牙疼,疼到她心底深处。她全身都像有蚂蚁在爬,又像被蛇窟的蛇伸长了信子舔舐。
冰凉的井水倒在身上,搓了好多遍都搓不掉,细嫩的皮肤要破了皮,她有一瞬间想就这么破了也好,死了就不会疼也不会难受了,可是阿君想她活着,姐姐们也想,这是他们唯一的念想。
她抹着泪回到床上,身上刺疼,带着让她想换层皮的恶心,哭到没有泪了,崩溃的昏过去,却不安稳,时不时被梦魇惊醒,梦里的人一身金丝镶边的黑衣,站在不远处,看着她深陷在蛇窟里,她能触到蛇滑滑凉凉的身体,感受着它们惊悚的信子。
晚上涟如和言归进来看她,见她恍惚的神色,涣散的瞳孔,相视一笑,这才第二天,传闻中的妖妃就这点能耐?临出去时,涟如拉住言归,指指床边,言归了然一笑,两人出去打了一盆水倒在床上,掀了湿透的被子,拍拍手出去了。
暮江虞神志不清,梦中下了场雨,冰凉刺骨,蛇窟的蛇密密麻麻挤在她身上,难受的她想死去,深到骨头的寒凉让她越来越清醒,屋子仿佛落在蛇窟中央,黑暗里万蛇涌动。
楚温沨耐着心等了一天,无论宫女太监还是朝臣,都战战兢兢,圣上今天摔了起码五六个茶杯,眼里带着凛冽的杀气,似要撕裂底下的人。
昨夜宫中兴宴,庆祝他班师回朝,圣上心情还好,今日朝臣们才敢提四王造反之事,却没想到圣上发这么大的火,在青州都没有。他们想不到楚温沨的火气早在青州就被暮江虞灭了,只是因为她被逼着自尽才发的火。
楚温沨过来时,房门大开,凌晨的冷风徐徐吹进去,他刚刚缓和些的脸又阴沉起来,轻手关了门。床上的人蜷成一团,被子掉在地上,他心里还未熄灭的火气腾的燃起来,被他狠狠压住,拳握紧又缓缓松开,拾起被子。
入手是冰凉的湿意,稍微使点力气满手的水,他眼睛一缩,触着床榻,手按下的地方逼出一摊凉水。很好,都很好,他眼里布起血丝,带着嗜血的杀意,手却半点力气没用,轻轻把人抱起来。
刚刚碰到,暮江虞的身子就颤颤抖起来,泪水肆虐,楚温沨心肝绞起,抱着她快步坐到凳子上,紧紧锁着她,“是我,别怕。”怀里的人却抖的越发剧烈,歪头干呕起来。
楚温沨轻轻拍着她背,低低的哄她,“没事了没事了,我在,江儿不怕。”暮江虞听不到他在说什么,身体像被条大蛇缠上,她崩溃的挣扎,怎么都挣不开。
楚温沨没了法子,捏着她下巴凑过去亲她,却看见她左脸高高的肿起,三道蜿蜒的红痕狰狞的爬在上边,他颤着手去触碰,暮江虞猛的颤起来。
他眼里带着化不开的黑色,轻轻掀开她一只袖子,梨瓣一样的手臂青青紫紫,几乎没有一块好皮。他没有再看,抱着她走了出去。
林骁见他出来松了口气,圣上昨晚可是片刻就出来了,估计就看了一眼,今天……不会想留那吧!还好还好,一口气还没松完,就瞪大了眼,圣上怀里抱的是谁?不是皇后……
他痛心疾首想出言提醒,看见楚温沨风雨欲来的脸色,默默封了口,沉默的跟在他后边。“念寒宫。”
林骁连忙去安排,念寒宫是圣上给皇后修的宫殿,圣上明白一时半会封不了后,在回来时让人修了念寒宫,说是给暮太医住,他和林垣清楚,是给封了妃的皇后住的。
念寒宫极偏,与冷宫不过数宫之隔,原来废弃很久了,圣上估计挨个宫殿想,才找到这么个地方。里边别有洞天,对宫里的人来说不过是个素朴的地方,昭示着皇后的不得宠,可是他知道,那是最合皇后心意的布置。
有林骁的安排,楚温沨一路没有遇上巡逻的护卫,林骁已经点好了灯,烧了水等他过来,圣上向来稳重,濒临死境都能面不改色,尤其为了皇后,可是步步为营,今日这般,怕是皇后出了什么事。
“药盒。”这个药盒是暮江虞在凤郦宫前送他的,他非贪图里边的药,只是这是江儿送他的第一件礼物,他会仔仔细细收着。里边的字条他来回看了很多遍,闭着眼也知道药的用途。
“左手第二排第三个。”楚温沨一直抱着暮江虞,她颤的再厉害也不松开,细碎的吻落在她额上唇上。楚温沨给她上药时,林骁才看到她脸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