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局见宁校长喝完茶,情绪稳定一些,便道
“小贵子,当年你在班上年纪小聪明,我们这么叫你,现在还是这么叫,不管你是当老师,还是现在干校长。
我这个人你晓得一旦对一件事情上心,非搞个水落石出不可从多年的办案经验来看,大哥的事确实很搅人
他自己有车,有车的人活动半径大,我们桐溪又是三省交界,他开着车随便往东南方向跑两小时,都能进入经济发达地区。你也知道,经济越发达,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外越多
他好赌,还可能欠有大额高利贷,不然人家也不会带马仔带刀找上门那次碰巧大哥不在,要是在场子上绑了,弄成怎么样也是很难查的
你今天又说出一大堆情况,比如大哥大嫂夫妻关系,紧张一年多了,还不是吧紧张,打骂分居都出现了,现在大哥不见人影,曾明娥作为家庭暴力的受害者,她会不会一时冲动,做出了什么不可挽的事情也很难说
我们专人问她她对老大的情感矛盾,只字未提你夫妻俩一问,问出一箩筐女人来,这算怎么一事
她讲的小晴兰兰芳芳,还有些连小名字都不清楚的乱搞对象叫我们怎么查说句不好听但好懂的话,我甚至怀疑曾明娥是故意说的,是想掩盖什么
你仔细想想,是不是你讲讲看呢”
他噼里啪啦连分析带提问,将两天两夜脑海里思索的一部分事情抖出来,目的是激发当事人宁远贵的思考力,也为终无法查清“宁赖子失踪”一事,留好退路。虽然是老同学关系,也不得不防
宁老二张耳听着,脸色发灰两眼发直,愣怔半晌,才憋出一句
“义兄,就是因为老大失联不简单怕出事,我才冒昧找到你”
“找我不要紧,我就是不干警察,你小贵子相信我给我讲了,我也是要帮你想子的”张正义发出一根烟,自己也一根,继续道
“我主要是告诉你两一是我正在安排专人全力在找老大二是你自己要多想想,也要发动亲朋好友,动脑筋找”
“我我找了,直系亲属我都问过还不止一次两次”宁远贵双手撑额头,沮丧道
“都讲不晓得。我还跑到移动公司去,想调老大手机的通讯记录人家不给调。要调要么是机主本人持身份证调要么是警察调”
“人家搞得对通讯记录属于个人**,如果随随便便都能调出来看,那还了得不天下大乱了就是我们,也要经过审批拿办案手续去调”正义顺便做个宣传和解说
他明白利用“手机”找线索,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甚至可以说,在目前信息大爆炸条件下,“互联网”已经让人无秘密可言
宁校长未吱声,心道
“我如果能查出哪些人和大哥联系密切,我就一个个去找了,哪敢来叨扰你张局毕竟老大搞下一大堆丑事遮都来不及呢”
张正义看小贵子垂头丧气的样子,知道他已“用尽聪明”,便转移重问
“老大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唉一言难尽,说来话长”宁远贵给老同学发一支烟,开始讲大哥的过往
宁远富不喜欢读书写字,厌学严重经常逃学,老留级。还在父亲面前胡言乱语
“实现四个现代化,要靠科学家,我就是个扒泥巴沟的”“造原子弹的,还不如卖茶叶蛋的”“我会扒黄泥巴腌鸭蛋考鹅蛋”
他个子长得倒,岁上就有一米六多。有了三份毛力后,就不服父亲管教。他手脚麻利,栽秧割稻砍柴火等等,一学就会扳倒成功。
父亲认为“做篾匠”是个体面活路,靠手艺吃饭,总比“出蛮力”强,就手把手教他。哪知道事与愿违,宁远富坐不住三天矮板凳,还尽搞破坏
不是把毛竹劈斜了,就是把竹篾分得厚的厚薄的薄,根本不能用来出扁担编箩筐打格子
学篾匠这条路走不通,父亲也拿他没辙,就让他自己选手艺,只要他愿意“好好干”
那时候,农村刚刚开始时兴拖拉机耕田,宁远富觉得鲜,便提出“学开拖拉机”。
父亲遂托人给他找个师傅,还花钱买了一部拖拉机。说来也怪,宁远富读书不中,动手能力却超强,很就能单独操作拖拉机,还帮人打田赚钱
就这样平平稳稳过了年,毛竹陡然走俏
村民在山上砍倒毛竹,顺着山势,将毛竹滑至大山低洼处。再将毛竹运至主公路旁装上大货车,卖至苏浙沪
身单力薄的,比如妇女少年,每趟扛一根毛竹力气大的,用绳子捆住毛竹,拿扁担拖,每次能运四根身强力壮的,就推独轮车,一般能拉出根一车
此时,宁远富已经虚龄二十,个子长到米,膀大腰圆,俨然是个棒小伙子。他家毛竹山多,每年都要砍下几万斤。弟弟妹妹都在读书,所有砍毛竹卖钱的事,都靠他和父亲宁篾匠,母亲做饭打杂儿
宁远富对“挣钱”很在意,也很敏感。他很发现修山路用三轮车拉毛竹,省力来钱不但自己毛竹运得,还能帮别人家托赚运费。
他和父母一商量,得到赞同。便拿出家里的部分积蓄,买一台三轮车,风风火火干起来
“宁家大儿子长得敦实,还能干”
“远富脾气有躁,但会挣钱”
“宁篾匠夫妻两个人好,家里兴旺”
“哪家姑娘要是嫁给小富子,就掉进蜜缸了”
妙岭人家是这么说道,整个泉水大队也都在这么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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