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珍站在街口直到尤凝的车看不见了为止。她伸出手对着空气挥了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
总之,尤凝是令人羡慕的。
她坐在新郎的车上朝着幸福的明天越走越远,而自己还陷在原地,一天天重复这样的日子。
则冬远远的就看见南珍站在街口发呆,侧脸上有着深深的凄凉。
他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很轻,像是抚慰。
南珍回过头,正好撞进则冬眼里。
他的眼瞳深深吸着她的全部注意力,他的眼里全是她的样子。
南珍扯扯嘴角,笑起来的样子实在难看。
则冬手里拎着鱼,还有一小袋虾,看来收获颇丰。
南珍清醒过来这家伙昨晚对她做了什么!
她拍掉肩上的手,仰头返回,走两步回头瞪了则冬两眼。
则冬一哂,跟在她后面。
阿彬见两人一起回来了,终于从后厨解放,颠颠儿上来给则冬拎袋子,仔细一瞧咦了声:“怎么还有虾?”
则冬:“海女阿婆看我可怜给的。”
说完瞟着南珍。
阿彬神奇地冲他男神竖起大拇指,问说:“是最老的那个阿婆吗?”
则冬点点头。
这可不得了,汀城最老的海女阿婆都有七十多岁了,不管春夏秋冬,每天都要下海捡鲍鱼,她脾气不太好,汀城人都是这么吓唬家中小儿的:你再不乖就让海女阿婆来抓你!
几乎每个汀城的孩子都是这么被吓大的。
可那样的一个阿婆,给了他则冬哥一袋虾!
阿彬顶不住还要膜拜,南珍拍拍桌子:“再聊天就扣工资!”
阿彬讪讪闭嘴,则冬早饭午饭都没吃,就拎着东西去后厨,经过南珍时停了停。
***
他只是在她身边停下,南珍的脸就不受控制的红起来。
幸好则冬很快便放过她。
则冬做了海鲜面和清蒸鱼,伙食好得不得了。
店里满是香味,他搬着小桌坐在院子里吃,海边的海风大,他吹了一早上,现在终于缓过来,后背露在太阳下晒,浑身都暖洋洋的。
晚上两人一前一后回家,南珍把门给反锁了。
等则冬到了门外给她发短信,南珍看见了,却不给他开门。
则冬也不急,就在门口等她。
他没了动静,南珍反而会担心,踮着脚偷偷开门去看,一下被逮住。
则冬将南珍整个抱在怀里,一天了,他早就想这么抱抱她。
他从不是重**欲的男人,这次却控制不住。
南珍使劲捶他肩膀,他松开她,道了声晚安。
第二天则冬又被赶出去。
阿彬现在已经是管不动也劝不动了,老实呆在旁边看他们折腾。
则冬也任着南珍这般,拿着鱼杆出去时还问南珍要不要跟他一起去。
南珍恶狠狠地:“圆润的滚!”
她越是这样,则冬就越觉得有趣,乐呵呵的走了,叮嘱阿彬有事去海边找他。
可阿彬还没去,南珍就先坐不住了。
南珍转着笔问阿彬:“你绝不觉得店里少了点什么?”
阿彬四周看了看,摇摇头。
南珍说:“我觉得少了点什么,可是又说不上来是缺什么。”
店里坐着三桌客人,不挤不空刚刚好,玻璃窗擦得很亮,地板很干净,各种小饰品都乖乖呆在自己的地方。
阿彬问:“要不,养只小狗?”
南珍:“不好,不卫生。”
等三桌客人都走光了,南珍披了条大围巾也走了。
越往海边走风就越大,正是中午放学的时间,远远的就看见岸上站的女孩,还有一些正紧赶慢赶地超过南珍往海边跑。
南珍快走几步后立在原地。
则冬站在一块礁石上,单手握着钓竿,他穿的单薄,衬衣被风吹得鼓囊囊,虽然环境不好,他却很平静。
大概是心平气和的人才能等到鱼儿上钩,则冬频频起杆,一尾尾的海雕被他扔进小桶里。
那群女学生排排站好在他身后,每次有鱼上钩,就爆发欢呼。
他的身边是那么热闹,以前他总是一个人,周围两米生人勿进。
他是什么时候变的?南珍想不起来。
只是她也想过去,想站在那排女学生的最前面,为他欢呼叫好。
原来店里什么都不缺,只是缺了一个人。
***
少女们呱噪地崇拜被海风吹到了南珍耳边,她们在说:“哥哥你好酷!”
“哥哥你好帅呢!”
“哥哥你怎么没去上班!”
“哥哥可以送我一条鱼吗?我保证不吃它,我要把它养起来!”
南珍吸气大喊:“则冬你给我回来上班!”
则冬转头,风吹散他的头发,她看不清他的眼睛,却能看清他弯弯的嘴角。
南珍双手叉腰小霸王样:“我数一二三……咳咳咳!”
风太大,话没说完就被呛着了,只好捂着围巾咳嗽起来。
则冬很快将东西收好,拎着他的小桶越过那群学生,乖乖站在南珍面前。
他还抬手给她掖了掖围巾。
他的眉眼带着笑,举了举手里的小桶,让南珍看他的丰收。
南珍不看,这家伙笑眯眯的好像自己没有做错事,明天还得罚他。
则冬跟着南珍往店里走,拐弯时趁着没人,忽然弯腰来看南珍的眼睛。
南珍一个急刹车,差点撞上他的脸。
他端详一番,又直起腰,快步向前走。
走得那么快,是怕南珍要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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