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药水味太浓,你来处理一下!”
龙晟赫挂了蓝商的电话之后,手机屏幕上弹出一个消息对话框,他推门走了出去,一会后回来,吩咐了看护几句话后便离开了。
许卿毕竟是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经常打瞌睡。龙晟赫给她安排了大号的病床,许卿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心里隐隐的难受,似乎有一些他不愿意接受的东西,正在强制的冲破他的思想束缚。
他小心翼翼的爬进长歌的被窝里,透过粉红色的被套,看着她的下巴,她的鼻子,还有她长长的睫毛。他将小手搭在长歌的肚子上,拉着衣服的一角不愿放手,直到累了睡过去,依旧紧紧的握着。
长歌醒来后,看见许卿蜷缩在自己的怀里,鼻尖有些打算。她伸手把许卿护在怀里,都说女子连心,她现在心里也莫名的难受,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她把头埋进被窝,看着眼前熟睡的小小人儿,心里铺满了愧疚,却又不知道愧疚什么。
许卿为了不去上学,把整个学期的课程在电话里给老师背了一遍,电话那头顿了一会,久久才说了一个好字。似乎在某一刻,一个才三岁的孩子感受到了依附在自己身上的责任感,他突然变得敏感起来。
她知道医生不会把自己的情况告诉自己,所以也不想多问,因为这里敏感的人,除了许卿,还有舅姥爷。舅姥爷每天笑嘻嘻的,离开的时候背影却有些落寞。唱歌表面不说,大概也知道自己情况不好。
最近自己总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梦,总说人之将死才能看见不同,她心里大概能够想到,自己也许活不久了。
可她又不敢在众人面前表现的太明显,只能在上厕所的时候,偷偷的躲在厕所里悲伤。当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某一刻要永远离开许卿之后,她的心就撕心裂肺的疼痛起来。
有时候她在厕所里待久了,许卿会跑过来敲门,这个小小的人儿眼睛湿润,却倔强敏感又小心翼翼的敲打着门。长歌怕许卿看见自己失魂落魄的神态,想要说点什么却心头哽咽,不能完整的说完一句话,不如不说。
她拿出手机看笑话,努力的保持微笑,眼泪却簌簌的留下来。到了最后,她忍不住了,打开门,将许卿抱在怀里。
“妈妈刚才在厕所里看笑话,太好笑,看入迷了,你看妈妈都笑出眼泪来了。”
许卿将下巴搁在长歌的肩膀上,努力的把眼泪憋回去。
“这笑话一定很好笑,妈咪以后要跟许卿说,我陪你一起笑!”
“好呀!”长歌不自觉的将许卿抱的更紧。
许卿有些喘不过气,却也什么都没说,只是努力闻着妈咪身上熟悉的味道,直到累了睡去。
长歌中午的时候自己到了医院前面不远处的公园走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更加的失魂落魄。她坐在楼梯暗黑的角落里哭了很久,然后跑到医院的卫生间里拿着纸巾泡水,敷在自己的眼睛上,以免红肿的太过明显。
她回来的时候,看见许卿还没有醒来,便走到他的身边,小心翼翼的躺下,将他小小的身体抱在怀里。
许卿其实已经醒了,他只是不想让妈咪担心。他翻了一个身,更加靠近哪里的怀里,小手搭在妈咪的腰上,胡作坚强的微笑。
看着许卿也许在梦里发笑,长歌的心里好了许多。她努力的不去想自己看到的一切,她怕自己在梦里会忍不住哭泣,她怕自己在无意间伤害了许卿幼小的心灵。她会继续假装不知道,她会保持微笑的离去,尽管这对她来说很难,可她不能给深爱自己的所有人留下遗憾。
长歌感受到有人掀开了被角,那炽热的眼神甚至让她挪不开双眼,是他——付凉笙!
他嘴角笑的有些牵强,他不知道她原来已经有这么大的一个孩子了。他总是一厢情愿的幻想着在故土的某一处,有一个美丽的女子会等待着自己的归来,他苦笑,又有些落寞。
长歌有些尴尬,又有些生气,但又清楚自己其实生气的有没理由。她只不过在年少无知的时候对他抱有憧憬,只不过过了懵懂年华,很多事情突然豁然开朗,才明白,不是你喜欢一个人那个人便会对你一往情深。
他们并肩而立,站在巨大的落地窗玻璃前,看着底下车流不息人来人往,看着远处落日,渐渐黄昏。
“你小时候说,只要你能得到天上掉下来的东西,就可以跟妈妈重聚。我答应过帮助你,却不得不随着家人移民到加拿大。我曾经想过从事天文学,但你这丫头太倒霉了,我觉得自己做医生才是最保险的选择。你知道吗柳柳?其实,小时候,我曾看见你爸爸失手将你从二楼推下,那时候我吓哭了,以为你会永远离去。于是我对着天空发誓,只要你还活着,我便一定不会放手,我要好好的保护你活到百岁。可惜,你的执念比我还深,先我打动了上苍,它抢走了你,在我准备保护你之前!”
长歌不敢直视他深情的眼眸,不敢回望过去他形影不离的相伴,却又忍不住追忆过往。
她觉得自己有时候自私又小气,偏执还无赖,习惯性的把他当做自己的人,习惯着他的温暖,肆无忌惮发泄着自己的任性小脾气,他却总是不离不弃的跟在你的身后,不顾别的小朋友异样的眼光,亲切又一遍遍的喊着着你的名字。
然而某天,他消失不见,你却还在骗自己开怀,不肯承认自己总是在茫茫人海里寻找熟悉的味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