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是他做哥哥的狠心,这要是别人的孩子倒还好,留下也就留下了,他们也不是养不起。日后妹妹要是遇上合适的人,不介意她有孩子,二人成婚,他可以把孩子留在梅家养在身边。可偏偏是皇家的孩子,最重要的是这孩子还是当今太子的。
天家重子嗣,爹爹又是凉王,又是战功赫赫的梅大将军,太子做下如此混帐之事,皇上不可能不知晓。而一旦他知晓了那势必要给爹爹一个交代,要给梅家一个交代。
梅家女誓不为妾,梅心堂堂凉王嫡女怎么可能给人做妾,传出去梅家人的脸面往哪搁,显然这个交代不是那么好给的。而太子若不能以太子妃之位迎梅心入府,那他们想留下这个孩子几乎是不可能的,皇上也断断不会允许皇家子嗣流落到军权在握的梅家。
功高盖主,手握三十万大军,携皇子争储,单单只是想一下就后患无穷。而且,这不光关乎皇室脸面、太子的声誉、梅心的一生,还关乎到江山社稷的安危。身为皇上,身为太子的父亲,他是绝不允许任何人动摇国本的。所以,这孩子是万万留不得的,留下,对于梅家而言也是后患无穷啊。
袁暮秋不懂政事,不知其中厉害,但她却知道未婚有孕对梅心而言意味着什么。心中急切,轻轻的拍了拍梅瑾泽的胳膊说:“你别着急,我今天就是为这事儿来的。你放心,我会劝她的,实在劝不了我也有法子解决。”
那天她一听云罗说这事就慌了,彻夜难眠,日夜难安,这不,缠着丈夫想了个法子才来的。
妹妹的固执令梅瑾泽抓狂,这几天简直称得上是焦头烂额。正不知道要怎么办,一听袁暮秋有法子,探口而出道:“法子,什么法子?”
“侄儿给秋姨请安,秋姨好!”面带微笑提着药箱的安琦正进来了。
梅瑾泽想继续问但又担心爹爹的伤,想了想,还是晚点再说吧。起身道:“青鱼,你去外面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军账,更不得进来。”
青鱼昨令转身就离开了。
由于从前安琦正时不时的就会在梅家小住,袁暮秋对他十分熟悉。见他跟自己问好,立刻站起来说:“听云罗说你在这儿,昨儿我特意做了些胡桃饼。一会儿你忙完了到厨房来找我,咱们坐在一块儿吃。”
中秋已过,胡桃饼很多人都不再吃了,但想着安琦正往年最爱吃她做的,她抽空就做了些。
安琦正已经长大了,不再似小时候那般馋嘴。不过,他并没有拒绝,感激不尽再次行礼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秋姨还记得,多谢了!”
上前两步走直接来到他面前,袁暮秋笑呵呵的说道:“你这孩子啊什么都好就是太客气了。行了,你赶紧给大将军诊脉吧,我还要去准备吃的,记着,一会儿都过来吃早饭。”
估摸着梅心这个时辰肯定还在睡着,袁暮秋似往常那般到厨房去给她做吃的去了。
辰时过半,身上有伤因有孕又嗜睡的梅心醒了,得知袁暮秋来了,一骨碌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衣服,快速而简单的梳洗过后她就直奔厨房而去了。
军中的厨房很大,而且有好几个,里面忙碌的伙头军一看到她就齐齐停下手中的活儿,行礼道:“少将军!”
摆手示意他们继续各忙各的,梅心拿了个煮熟的玉米往里面走,看到袁暮秋熟悉的身影,她一边走一边道:“好香啊,干娘,这锅里做的什么,好像有蘑菇的味道。”
低头弯腰用力的吸了两口气,梅心猜到了,直接在灶前坐下说:“蘑菇鱼面,我最爱吃的,果真还是干娘最疼我。”
看梅心笑眯眯的跟没事人似的,袁暮秋的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她从小就是这样,生怕给别人添麻烦似的,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一个人默默的承受,默默的难过。
“谁疼你,一天天没心没肺的……也不知道照顾自己……”心疼她,袁暮秋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不能哭,更不想让梅心着急难过,她掀开锅盖拿勺子搅面,索性不搭理她了。
在她身边长大,相处多年,不是母女胜似母女。因此,梅心比任何一个人都了解袁暮秋,看她红了眼眶,即刻就起身抱住她的腰,把头放在她的肩膀上说:“我没事,你别瞎担心,不就是个孩子嘛,我能养活。”
多少年没有被梅心这样抱过了,顷刻间袁暮秋就愣住了。鼻头发酸,眼泪直流,她忍不住的说:“这是能不能养活的事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你这样……我都心疼死了。我以后见了王妃怎么跟她交代。王妃把你交给我,我……我……”
不识上官新柔的真面目,尽管她也曾怀疑过,但仅仅只是怀疑而已,从来没有对梅心说过什么。故而,有负所托,更觉得对不起梅心。
亲生母亲、凉王妃现如今就是扎在梅心心中的一根刺,不能提,一提就钻心的疼。松开手,拿出随身携带的帕子一边帮袁暮秋擦眼泪,一边劝她说:“我的事要跟她交代什么,十几年了,你还没有看清吗。她心里没有我,根本就不会管我的死活。别说眼下我有孩子了,就是我现在死了,她也不会掉一滴眼泪的。”
想起面目狰狞恨意滔天的上官心柔,梅心十分确定。若眼下能杀了她,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举起屠刀。
将帕子拿在手中,袁暮秋低声呵斥道:“胡说,王妃只是离的远,不是不关心你。这些混账话都是谁跟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