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赵府,分宾主落座。
赵家在灵原县算是最小的地主了,只有三百多亩地,还是在群山环绕之间,要放现代绝壁是度假胜地,但在古代却不是什么好地方,所以赵府的规模陈设比之他们李府、张府都不如,更不用说本县首富孙府了。
果然孙起还是那一脸倨傲的样子,或许在他这县城顶级富二代眼里,赵凡这小小府邸跟贫农差不多。
李湛和张学右分坐两旁,对这位孙公子倒很是尊敬。
那四个书生一进来便盯上了墙上那幅瘦金体的书法,就是郑秀写得那幅《劝学诗》,赵凡嫌挂在房里碍眼,妻子好心写的又不能扔掉,便命人挂在了这厅堂里。
赵佶做端王时他的书法就已经很有名,现在做了皇帝御笔更是在全天下流行起来,只要会写两笔字的无不临仿,郑秀这笔瘦金体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那几个书生呆呆的看着,不住的赞叹。
“这笔字银钩铁画,瘦而有肉,没有三五年的临摹绝对写不出来,赵府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看这幅字运笔灵动,风姿绰约,与御笔何其神似,必是圣上亲自调教之人所书写。”
四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以为这必然是定王的手笔了,定王是皇长子,所习书法是皇上亲传一点儿也不稀奇,他们却不知道赵蛋这个皇长子不得皇帝宠爱,并不会写瘦金体。
李湛也叹道:“传说莉香院的丁香姑娘善于诗文书法,我看这幅字也远在她之上。”
赵凡听他竟然拿自己的秀儿跟莉香院的女子相比,不禁皱了皱眉,直想过去踹他一脚。
“别猜了,这幅字是贱内所书,为了劝老子读书的,老子看着别扭,便挂到了这里。”
四个秀才一听这书法竟然出自刚才那小娘子之手,不禁大吃一惊。
“这……这……尊夫人竟有如此功底?实在难以想象。”
他们纷纷表示不信。
张学右在旁边没好气的说道:“好了,别在那儿附庸风雅了,难道忘了咱们是干嘛来的?要是今天找不到,我老爹又得在外面过夜。”
他老爹被挠的回不了家,做儿子的自然着急。
李湛笑道:“没错没错,赵贤弟,你久居这附近,不妨派人出去打听打听,德记那种小瓶是从何而来,牡丹姑娘还等着我去给她赎身呢,愚兄的终身幸福可全在于此了。”
赵凡竟无言以对,不就是一青楼女子么?还扯到终身幸福上了。
孙起站起身来撇了撇嘴,淡淡的说道:“那东西如此珍贵,这山野荒村怎么可能打听出来线索,本少爷被你们俩骗到这儿简直是瞎耽误时间。”
说着起身就要走。
赵凡对他本就没什么好感,烦他说话总是带刺儿的样子,他既然说走,也不出言挽留。
李湛却连忙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急道:“孙兄慢走,咱们左右也没个头绪,如不请赵贤弟帮忙,就凭咱们三个跑断腿恐怕也找不到啊。”
孙起冷眼怒道:“我看你是疾病乱投医了吧,跟山野村夫打听香水的来路,岂非问道于盲?”
说着挣脱衣袖,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赵凡大怒,抓起茶杯就要扔过去。
还没来得及出手,孙起跟门口来人撞了个满怀。
孙大少爷怒了,抬脚就要踹人,口中骂道:“特么不长眼睛?敢撞本少爷?”
李湛和张学右一见来人,眼睛一亮,弹簧一样蹦了出去,赶紧抱住了孙起,让他那一脚终归没踹出去。
李湛瞪得像铜铃一样,惊声叫道:“何掌柜?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何掌柜,他手里正吃力的拿着个大布口袋,无端的被撞了一下,还差点儿挨踹,怒道:“你们是谁啊?凭什么打人?”
张学右拱拱手陪着笑道:“不敢不敢,谁敢打何大掌柜我跟他急,您怎么来赵家庄了,莫非赵贤弟也从您那儿给弟妹拿了货?”
话语之间极为恭敬,为了老爹他也是拼了。
此时三个富家公子心里都是酸溜溜的,水粉铺子的用户都是大户人家,平常物件老何这个掌柜亲自送货上门也是在所难免的,可现在是什么时候?他的爆款商品脱销,多少富家公子、大户人家的太太都派人在店铺门口围堵着,这三人还不惜采用跟踪的招数,这个时候他竟然还给赵凡送货上门。
差距咋就那么大捏。
孙起还是那副傲娇脸,冷冷的说道:“你既然来了,省的我们多跑,以后你那香水不准卖给别人,本少爷全包了,有多少要多少。”
老何又恢复了奸商的嘴脸,笑嘻嘻的说道:“你就是孙记绸缎庄的孙公子吧?你们家的店铺又不是没有水粉,何必从我这儿拿?”
原来孙家不光占有城北的土地,在县城还开有绸缎庄,平常也卖水粉,跟德记正是竞争关系,只不过最近老何拿出了抢手货,把全县城的眼球都吸引了过去,这才逼得孙起这个大少爷亲自出马来追踪货源。
孙起脸若冰霜,愤然道:“明知故问,就问你答不答应。”
老何看了赵凡一眼,笑道:“只要我们家少爷还有货,只要你价钱出的合适,我们卖给谁不是卖?”
李湛一听话里有商量的余地,赶紧问道:“你们家少爷在哪儿?快带我去拜见。”
老何指了指在厅堂上坐着饮茶的赵凡笑道:“我们家少爷不就在那儿坐着么?”
几人全都愣了。
呆若木鸡的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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