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的日子,程涟笙吃住都搬到了云锦宫。
晨起,陪着王后。用膳,陪着王后。就寝,陪着王后。
人还没走呢,苏琪就开始想念她了,一会没见着,就满宫找人。
倒是苦了宁王,宁王认床,短短几日,三宫六院睡了个遍,愣是没找到一张称心的床。
看到宁王黑着两个眼圈还要对苏琪强颜欢笑,程涟笙有些心疼他。
当然,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去,要没日没夜地听苏琪念叨,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暖心的折磨。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要她保护好自己。
苏琪:若遇险阻就跟着暗卫跑,不必管舒亲王的死活。
程涟笙:
弱小无助又可怜的死变态。
好些日子没见着李凝月,临行的前一天夜里,程涟笙终是没忍住,与苏琪扯谎说要收拾行李,一溜烟地跑去了云潇宫。
“要想我。”
万籁俱寂的云潇宫前院里,两位风姿绝世的女子面对面而立,白衣委地,修长婀娜,难以形容的灵动与飘逸。
“涟笙可是要出远门?”
程涟笙摇头:“没有。”说完她觉得有些刻意,又解释道:“这几天有点忙。”
李凝月唇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并不接话。
程涟笙半天等不到李凝月说话,莫名有些心慌,她抬眸偷偷瞥了一眼。
李凝月双眸似水,却带着能看透一切的冰冷。
真要命
都怪苏琪,让她无论如何不能与人说她要离开宁国,明明知道的人也不少了,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所谓。
更何况,李凝月要是想害她,早就可以动手了,何必要等到她出宫。
想到此,她清咳了一声,如实道:“我要去云国。”
“可是随五弟出使云国?”
温和的语气里,透着隐隐的冷淡。
“是的,要去很久,我会想你的。”
李凝月不作声,只低垂了眉眼,卷翘的长睫如蝶翼颤动,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那模样,惹得程涟笙一阵心痒。
一伸手,将面前的女子轻揽入怀,她随心所欲惯了,这个时候自然会顺从自己的内心。
气息相交,李凝月几不可觉地蹙了蹙眉,但她并未挣脱,反倒任由程涟笙抱着。
片刻后,李凝月在她怀里闷声道:“将要入冬,记得添衣。”
程涟笙憨笑点头,面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这不是捂化了么。
静谧的夜里,月光似水银般泄了一地,一阵轻风拂来,带着深秋的凉意。
程涟笙轻拥着李凝月,却是热得手心冒汗。
松开怀抱,她取下腕上的手镯。
“这个给你。”
程涟笙边说边拿着镯子往李凝月纤细的手腕上套,也不忘肉疼一句:“很贵的,千万别丢了。”
这是她穿越前生日那天买给自己的礼物,宝格丽满钻玫瑰金蛇形手镯,确是花了她不少钱。
就当定情信物了。
李凝月看着腕上璀璨夺目的镯子,眉心微锁,心中蔓延开某种道不明的感觉。
“别客气。”
不等李凝月开口,程涟笙又自顾自地说道:“我走了。”
走出几步,程涟笙回头看了看。
李凝月还在看手镯,并未理会她的言语。
可程涟笙觉得,今日的李凝月,已属难得。
直到那雪白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李凝月才缓缓回神,取下腕上的镯子,对泗儿道:“唤姜无来见本宫。”
舒亲王出使云国的人马,已全数候在了宫外,宁王不来送行,王后却是要来的。
气温明显下降,程涟笙披着苏琪为她备好的狐裘,依依不舍地与之告别。
“云国湿热,这一路气温会逐渐温暖,但你也不能贪凉,尤其是在室外,衣服要好好穿着,不要乱脱”苏琪一面帮程涟笙系着狐裘上的丝带,一面叮嘱道。
程涟笙眸光黯然:“知道了。”
“别现在答应我,一会觉着热了又把衣服给脱了,我跟你说,在这里生个病可不是小事,会要人命的”
苏琪喋喋不休,程涟笙几度哽咽。
这个时代的车马实在要命,出一趟远门动辄要几个月,先前是兴奋冲淡了不舍,眼看着就要离开,她这才眷恋起苏琪的母性光辉来。
苏琪的体贴爱护像极了母亲,穿越几个月了,也不知道家里是否一切安好。
苏琪叹了口气:“我还没哭呢,你就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我看你也并非十分想去云国。”
程涟笙抬眸:“姐姐,其实我也知道就算找到了乌先生,多半也是没戏,可我就想挣扎一下。”
哪怕能有一种方法,通知一下家里她还活着都好。
“臣弟见过王嫂。”
李炎阳不知何时走到了她们跟前,春风满面。
苏琪微微颔首:“本宫这个妹妹就拜托舒亲王照看了。”
“王嫂哪里的话,一路有涟笙相伴,乃臣弟之荣幸。”
李炎阳挤眉又弄眼的样子,一扫程涟笙心头的阴郁,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走吧,别废话了。”
李炎阳仍是微笑着:“涟笙就不能对我温柔一些?活像个男子。”
程涟笙指了指自己的衣裳,冷冷一笑:“我可不就是个男人吗?”
苏琪只允许她在宫里穿女装,但凡要出宫门,必须穿男装,还得梳发髻、套玉冠。
这穿男装也就算了,还非得束上胸,搞得她胸闷气短,说句长点的话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