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顿时明白了,不禁喃喃道:“原来简老夫人想把简家的一脉传给自己的儿子,所以生了豺狼之心,要害死恩公……唉!这未免太狠心了……”
老人道:“春其这孩子,大概没有看出后妻的狠心,他以为她是刘妃玉的堂妹,便不可能。简家的产业,还大半操在她的手中,她舍不得放手,便起了杀害之心!”
李白不解的道:“既然老前辈住在天池府中,为何不出来管管你拜兄的家务事,免得简老夫人得逞阴谋。”
老人道:“二十年来都没进天池府,哪知天池府现在弄得如此,害得天池府的真正主人不敢回来。
我仅知年前抬进春其的灵柩,树了一个碑,当时本想问问天池府的近况,后来一想,有什么好问的,人总有死的一天,也就罢了!”
李白道:“现在老前辈就住在天池府,怎说没进天池府?”
老人悲切道:“我在这里住了七年,却没进天池府一步,我怕进去,也下定决心不进去……”
李白大是不解,再也想不通,他为何住在这个冷僻的墓地,而不进天池府一步?难道他有什么苦衷?
李白心中所想,被他自己阻止了,很尴尬的低下头,暗责自己太多问了。
老人看出李白的不安,笑着打开僵局,道:“其实,这正是磨练召舞孩子的机会,叫他多在江湖中历练,增长见识,尔后很可能会继承父志,在朝为宰相!”
李白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老人忽然皱眉道:“可是,他要你伪装他来代死,这点确实不该,失了大丈夫行径的气概,以后见着他,可要好好的教训一番!”
李白替恩公辩解:“晚辈受他救命再造之恩,理应效劳,不能怪他!”
老人大笑道:“傻瓜!傻瓜!这一效劳,岂不送了性命!天下哪有随便把自己性命送人的,死要死得轰轰烈烈,仅为一己之恩怨,而把性命看轻,太不值得了!”
李白恭敬道:“请老前辈指示!”
老人大声道:“一个人要奋斗,真到万不得已时,再谈一死。否则,不轻言死,更要把自己的性命看重。要知天生一人,必有大用!”
李白忧色道:“眼看再过几天,黑堡就要来犯,简老夫人令晚辈全权应付,以晚辈的本领,岂是对手,要不死也不行呢!”
老人大笑道:“所以你来这里,想找一套速成的武功,以便届时应付,是么?”
李白低声道:“晚辈本有此意。”
老人道:“你这主意打错了,在这里藏的,都是药兄终生精研最深的武功,莫说几天的功夫,就是几年,也很难有大的成就!”
李白叹息道:“晚辈早就失望了!”
老人慈声道:“你可是看到这座坟,不忍再取其中深藏的武学秘本?”
李白没有做声,也没有点头。
过了一会儿,老人叹息道:“你倒真是个好孩子,但望药兄的曾孙也有你这般仁厚的心肠!”
李白抱拳道:“晚辈要告辞了。”
老人摇头道:“不用忙!我刚才无缘无故的打你二掌,踢你一脚,实在不应该,可不能让你白白受了冤屈……”
李白微笑道:“晚辈年小,受了前辈的责打,也是应当。”
老人又摇头道:“那怎么成!”
李白愕然,心想:这怎么不成?难道要我回打你二掌一脚,这才真的不成呢!
老人略一沉吟,缓缓道:“这样吧!让我传你三招,以抵二掌一脚之过!”
李白表现出无可无不可的样子,以为学了三招,也不见得可以打得过黑堡高深的武功,现在自己心烦意乱,还不如不学。
老人好像看透了李白心中所想,大声道:“你别小看老夫传你的这三招,只要你练熟,肯定打得赢黑堡的来犯者!”
李白微微一怔,恭敬的道:“晚辈愿跟前辈学招,但现在不是时候,我得回去,否则要引起下人们的疑心。”
老人笑道:“那好,今晚上更时你来吧!”
“好,多谢前辈。”李白恭声道,转身离开。
………………
上更的时候,天已全黑,然而明亮的月色照在大地上,并不次于白昼。
李白对丫环春琴说,有事出去一趟,假装出门,从后山绕回,向陵墓奔去。
经过森林,便见老人喻百龙呆呆的站在墓前,纯白色的墓石辉映在月光下,发出迷茫的光,衬着一个苍白脸色的狐独老人,这景况阴森可怕。
老人仿佛不知李白来到,忽然长叹一声,在此时这声幽远的叹息,给人听来引起莫大的哀感,就好像老人心中有深重的痛苦,而借这叹声传达到别人的心中。
李白缓缓走近,悲戚的喊道:“老前辈!”
喻百龙收回呆滞的目光,暂收敛住回忆中的痛苦,苦涩的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李白道:“晚辈才来。”
喻百龙叹道:“人老了便不中用,竟没听出来你的声音!”说着,悲哀的摇了摇头。
李白道:“前辈心有所思,自然听觉失去灵敏。”
喻百龙道:“不会!不会!我往昔决不会如此。要知内功精湛之人,纵然心思十分紊乱,亦能辨出落叶之声,哪会连一个人走近的声音都听不到?”
他精神霍然一振,笑道:“你来是向我学功夫的,我怎么自个先坍自己的台,来!来!我把三招演给你看,这三招是药兄独到之学……”
李白暗佩老人的胸襟,能够把心中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