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角里有一个军官奔出,失声叫道:“哎呀,是阳大人!受了伤么?”
阳太华一看,是个穿着羽林军(即御林军,唐称羽林军)服饰的军官,急忙挥手叫道:“快去拿贼,不必顾我,我伤得不重!”
这里已是西门校尉管辖的地区,羽林军每晚也要派出几个军官,到各城巡逻,这时恰好有一个军官巡到这里。
阳太华知道,羽林军的军官个个有一身本领,西门校尉宇文清也是一把好手,心想这回李白肯定逃不了。
那军官叫道:“你们闪开,待我用飞刀取他!”一扬手,两道白光电射飞出。
李白一听,这军官的声音好熟,心中一动:“这不是白元化么?”
心念未已,嗖嗖连声,那两口飞刀已是连翩飞至,恰好从李白的额角擦过,仅仅差了半分,并没有伤着他。
白元化的飞刀绝技驰名京师,围攻李白的那几个武士,一听得他的喝声早已闪开。
李白趁这个空隙,脚尖一点,向前飞掠数丈。
白元化喝道:“奸贼,往哪里逃!”越过西门校尉宇文清,飞步急追。
李白和白元化的轻功,都在宇文清之上,转眼之间,便把宇文清这一伙人抛在背后。阳太华的脚受了伤,当然更追不上了。
两人一追一逃,片刻间又过了两条长街。
白元化喝道:“贼子看刀!”嗖的一声,又是一口飞刀掷出,这一次偏差更大,从李白的头顶掠过。
李白举剑一撩,没有碰着,好生诧异:“白元化的飞刀百发百中,怎的今晚如此失常?”
他本来就聪明,想了一想,随即醒悟:“是了,他这飞刀,定是指示我方向!”
白元化每隔一些时候,便发出一柄飞刀。李白跟着他飞刀所射的方向奔逃,果然逃出了官军的罗网。
白元化用飞刀指引,不久便将李白“赶”到一个僻静的所在,四周一望,再无别人。
白元化停了下来,笑道:“殿下,你回来了!泰兄正在盼望你呢。”
李白谢了他解救之恩,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阳太华竟做了你的同僚?你知不知道,他是突厥国师百忧上人的弟子啊!”
白元化道:“我们前两日已查出他的来历了,不过说来话长,你现在应该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我还要回去敷衍他们一下。”
李白听他提起了长孙泰,便问道:“你知道我内兄的住址么?”
白元化道:“对啦,你躲到长孙泰那儿,最好不过!他的家在西福隆街那个白塔右边,门前有一棵大树的便是。今晚恰好不是他当值,你们两郎舅可以会面了。”
李白熟悉长安道路,与白元化别过,便即展开轻功身法,直奔西福隆街。
他跑了一会,远远听得白元化在相反的方向大叫追贼。附近几条大街巡逻的兵士,都给他的叫声吸引去了。
李白从从容容的绕过几条陋街小巷,来到了西福隆街。这是一条靠在山边的街道上,十分幽静。他找了一会儿,果然发现有处人家,门前有棵大树。
李白跃上树,往下一看,只见有间房子,灯火未熄,长孙泰的影子映在窗纱上,走来走去。
李白心道:“这么夜了,他还未睡,看这样子,似是有什么心事。”便从树上跳下墙头,一个翻身,飞入内院。
身形刚刚落地,长孙泰也已从窗口跳出,李白低声叫道:“泰兄,是我!”
长孙泰插刀归鞘,紧紧握着他的双手,半晌才道:“你终于回来了!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两郎舅劫后相逢,不觉都滴下泪来!
长孙泰道:“前日我在宫中当值,见到婉儿,婉儿还问起你来呢。唉,她近来容颜憔悴,不知是有什么事情闷在心里,我真怕她闷出病来。”
李白心情怅惘,暗暗叹了口气,问道:“你能够帮我见一见婉儿么?”
长孙泰道:“下一次我入宫当值,便和婉儿商量。”
李白道:“我不想让武则天知道,只怕宫中耳目众多,泄露了风声,你能够给我瞒过去么?”
长孙泰道:“咱们到里面去从长计议。”
………………
入房坐定,灯光下照见李白衣襟上斑斑血迹,长孙泰惊道:“你刚刚和人动过手了?”
李白道:“不错,就是阳太华那恶贼。我正要问你,他怎么做起什么东门校尉的官儿来了?”
长孙泰道:“你是怎么碰到他的?他们知不知道你逃来这儿?”
李白将刚才的经过向长孙泰说了一遍,长孙泰知道了是白元化指引他来的,这才放下了心。
李白道:“咦,你怎么好像有点怕他?”
长孙泰笑道:“他现在是魏王武承嗣的人了,他这个东门校尉的官职,就是武承嗣保举他的,投鼠忌器,我怎能不怕他三分?”
李白气道:“武承嗣真是胆大妄为,居心叵测!突厥大败之后,他居然还敢收容叛贼!”
长孙泰道:“哼,阳太华招来他的狐朋狗党,投靠魏王,莫非当真是想造反?”
歇了一歇,他问道:“听说武承嗣、武三思私通突厥,这事情你知道得很清楚。那次突厥王廷的武士大会,我没有参加,是事后听得夏侯坚老前辈说的。听说武承嗣也派了两个使者去赴宴,当场给夏侯坚的金针射死了。”
李白点头道:“不错,是有这么一回事。武承嗣通敌的事情,玄霜知道得最清楚。”
长孙泰感触颇多,望了李白一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