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凤跪了几个时辰,柱间雷声殷殷,响了一阵,光霞忽然敛尽,连往日所见都无。
她正在惊疑之间,猛地一声爆音过处,十九根玉柱上同时冒起千万点繁星,金芒如雨,洒落全庭。接着,当中玉柱上,又射出一片彩霞。
她定睛一看,那十九根大可合抱的玉柱,都是齐中心裂开一个孔洞,长短方圆,各个不同。每个孔中都藏有一物,大小与孔相等。
只当中一个孔洞特长,里面分着三层:上层是两口宝剑,中层是一个透明的水晶匣子,下层是一个珊瑚根雕成的葫芦,不知内里藏何物。
再看其余十八根玉柱内所藏之物,有十根内都是大大小小的兵器,除了有三样是自己在安乐岛见过的宝剑、弓、刀之外,余者形式奇古,皆不知名。
另外八根玉柱孔内,四根藏着乐器,两根藏着两个玉匣子,一根藏着一葫芦丹药,一根藏着三粒晶球。这些宝物,都是精光闪耀,幻彩腾辉。
初凤知道宝物已出现,惊喜欲狂,惟恐玉柱开而复合,再次隐去,匆促间也不暇一一细看,急忙先取了出来,运往前面。
宝物太多,她连运几次,方得运完,且喜无甚变故。
先拔出宝剑一看,一出匣,便是一道长约丈许的光华。尤以当中大柱所藏两口,剑光如虹,一青一白,格外显得珍奇。
初凤便取来佩在身旁,将其余两口收起。
再看别的宝物,每一件都是光华灿烂,令人爱不忍释,只是多半不知名称用处。看来中柱所藏,必是个中翘楚。
那珊瑚葫芦,小的一个虽也是珊瑚所制,却是质地透明,有盖可以开启,看出藏的是丹药。
惟独中柱这一个,虽一样是珊瑚根所制,却是其红如火,通体浑成,没有一丝孔隙。拿在耳边一摇,又有水声,不知怎样开法。
那透明晶匣里面,盛着两册书,金签玉笈,朱文古篆,是一细长方整的水晶,看得见里面,却拿不出来。书面上的字,更是认不得一个。
那两个玉匣长约三尺,宽有尺许,也是无法打开。
初凤想起老蚌遗命,异宝出现,不久自有仙缘遇合,且等到时再作计较。
紫云宫深藏海底,不怕人偷。除几件便于携带的,取来藏在身上之外,余者俱当陈列一般,妥放在初凤的室内。
宝物到手,她越盼两个妹子回来,想要亲自去寻,惟恐宫中宝物无人照看,又不能全带了出去。虽说地势隐秘,终是不妥,她盘算了多日,都未成行。
初凤每日守着这许多宝物,不是一一把玩,便是拔出宝剑来,乱舞一阵。
这日,她舞完了剑,见那盛书的晶匣光彩腾耀,比起往日大不相同。她看着奇怪,又舍不得用剑将晶匣斫破,想了想,没有主意,便往老蚌藏骨之处默祝了一番。
这回她是无心中绕向后园,走过方良的墓地,采了一些宫中的奇花异草供上,独自坐在墓前出神。
她想起幼年目睹老父被害的情形,倘若此时父母仍然睦在,同住在这种洞天福地,仙书异宝又到了手,全家一同参修,岂非完美?
如今两个妹子久出不归,虽然她得了许多宝物,却不知用处。那什么仙缘遇合,更不知应在何日?
初凤越想心里越烦,不知不觉中,竟在墓前的软草地上沉沉睡去。
睡梦中,她似乎看见方良走来,唤道:“大女,门外有人等你。你再不出去将他救了进来,大事去矣!”
初凤见了老父,悲喜交集,往前一扑,被方良一掌打跌在地,醒来却是一梦,心道:“老父死去多年,平日那等想念,俱无梦兆,适才的梦来得古怪。我连日贪玩宝物,也未往宫外去采海藻,何不出去看看?如果梦有灵验,遇上仙缘,岂非大妙?”
她一想到这里,便往宫外跑。
初凤从安乐岛回来之后,平时在宫中都穿着衣服,仅有时出来采海藻,一则嫌湿衣穿在身上累赘,二则从安乐岛回来时忘了多带几件衣服,恐被水浸泡坏了,没有换的。
好在海底不怕遇见生人,她因为珍惜那身衣服,便将它脱了,才由海眼里泅了上去。
这次因为得了梦兆,走得太急,她走过宫门外避水牌坊,才想起要脱衣服时,身子已穿进水中。反正浑身湿透,又恐外面真个有人相候,便不再脱,连衣泅升上去。
初凤钻出海眼一看,海底白沙如雪,翠带摇曳,静影参差,亭亭一碧,只有惯见的海底怪鱼珍介之类,在海藻中盘旋往来,哪里有什么人影?
她忍不住苦笑起来,梦难作准,白忙了一阵,反而将这一身绝无仅有的衣履打湿。
她随手拔出身后宝剑,打算挑那肥大的海藻采些回宫享受。剑才出匣,便见一道长虹也似的光华随手而起,光到处,海藻纷纷断落。
只吓得水中鱼介纷纷惊逃,略挨着光华一点,便即身裂血流,死在海底。
初凤先时在宫中舞剑,只觉光霞闪耀,虹飞电掣,异常美观,却没想到这宝剑竟然锋利到这般地步,生物遇上,立时身死。
她不愿误伤无辜鱼介,见剑上一绕之间,海藻已经断落不少,正想将剑还匣,到海藻丛中拾取,却觉得头上的水往下一压。
她抬头一看,一件形如坛瓮的黑东西,已经当头打下,离顶只有尺许。她急忙将身往侧一偏,无心中举起右手的剑往上一撩,剑光闪处,恰好将那坛瓮齐颈斩断,落在地上。
她低头一看,坛口内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