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道人初上台时,那妖女面有怒容,似要发作。及听对方厉声辱骂,她反倒改了笑容,喜滋滋的侧耳倾听。
她斜倚榻上,将一条右腿搭在左腿之上,微微上下摇动,玉肤如雪,粉光致致,上面瓠犀微露,皓齿嫣然,更在频频媚笑,越显得污情荡态,冶艳绝伦。
一任对方厉声辱骂,她直如未闻,正在尽情挑逗,卖弄风骚。及听到最后两句,才起身下榻,扭着纤腰玉股,微微颤动着雪也似白的柔肌,款步轻盈,待要朝前走去。
道人已说完话,好似早已知道对方的心意,有心激怒,不等近前,双臂一振,衣冠尽脱,现出一身紫色细鳞。
妖女虽然心中毒恨对方,但是赋性奇污,此时欲念正旺。本意阴谋被人识破,欲以邪法强迫为欢,不料对方痛骂了一顿,仍和往日一样脱衣来就,一时疏忽,竟忘了戒备。
道人身外的那片紫光,忽然闪电也似的当头罩下。此是毒龙所炼防身御敌之宝,厉害非常。
总算妖女功力甚高,口张处,飞出一股绿气,迎着紫光微微一挡,便全吸进口去,表面上仍和没事人一般,媚笑道:“你想激我生气,没有那么便宜的事……”
说时,她的肚脐下猛然射出一丝粉红色烟气,正中在道人的脸上,一闪不见。
经此一来,台上形势大变。
妖女固然是荡逸飞扬,媚态横生;道人也由咬牙切齿,满脸悲忿,变作了热情奔放,欲火如焚,不可遏制。双方立时扭抱在一起,在那一片形若轻纱的邪烟下,纠缠不开。
那道人相貌奇丑,身有逆鳞,也是水中精怪修成,功候并不寻常,来时明明已经悔悟,结局仍为邪法所迷。所说恩师不知何人,料是散仙中的有名人物,显然是事出无奈。
李白激于义愤,又看不惯妖女丑态,便想要救那个道人。
不过,那妖女是一个极厉害的妖邪,其他人也都是小南极光明境这一带修炼数千年的精怪和一些左道妖邪。
如果要在此地建立仙府,这么多妖邪,扫除费事,此时正好任其自相残杀,以暴制暴。
况且,那妖女不知是人是怪,如此厉害,就算要下手除她,也必须等到探明虚实深浅以后。
李白看出,不但妖女邪法高强,还有许多妖邪精怪,如果被他们围攻,很难取胜,如果有漏网之鱼,也是隐患,只得暂时忍耐下去。
………………
李白不愿见那污秽之事,便向台下人丛中查看,只见一个道者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幼童,并立一处,面带愁容。那幼童生得粉妆玉琢,骨秀神清,决不是什么妖邪,不知怎会与群邪一起。
隔了一会儿,台上忽然接连响起两声怒吼惨啸。
李白正奇怪,闻声往台上去看。
那个道人已经仰跌地上,胸前连皮肉带鳞甲裂去了一大片,满地紫血淋漓。
妖女正由榻上起身,目射凶光,手指道人,狞笑一声,喝道:“我已用你不着!你元阳虽失,内丹仍在,想要欺我,真是做梦,趁早献出,少受好些苦痛!”
道人闭目未答,似已身死。
妖女连问数声,见对方没有反应,便张口一喷,一股绿气将道人全身裹住,悬高两丈,那绿气便往里紧束。
道人身本长大,经此一来,便渐渐缩小,只听一片轧轧之声,跟着便听道人惨哼起来。
妖女笑道:“你服了么?”说着,绿气往回一收。
叭的一声,道人坠落台上,周身肉鳞全被挤轧碎裂,肢骨皆断,成了一摊残缺不全的碎体,横倒地上,血肉狼藉,溅得那光明如镜的白玉平台,染了大片污血,惨不忍睹。
“你服了么!”妖女二次喝问。
道人缓了缓气,强提着气,颤声道:“我那两粒元珠么?方才自知今日必死,已用恩师尸毗老人所赐灵符,连我法宝,一同冲开你的禁网,飞往神剑峰去。
为防你不肯甘休,脑中一粒尚在。但有恩师仙法禁制,此时周身糜烂,无法取出。你如不伤我的元神,我便指明地方,情愿奉送,如何?”
妖女不等他说完,厉声喝道:“我早知你存心诡诈!你此时元神受禁,迫于无奈,就肯献出,也非将你元神吸去不可。何况龙珠已失,又中诡计,所说直是做梦。你不说出,真以为我不能自取么?”
道人好似无计可施,急得惨声乱骂。
妖女也不理睬,伸手便往他的头顶抓去。
李白大怒,就要飞身上去。
就在此时,台上喳的一声,道人厉声喝道:“无知污妖!你上当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妖女的手刚打中道人的头时,猛见一朵血焰金花由道人头顶上飞出,中间裹着一条尺许长的紫龙,比电还快,刺空飞去,一闪即隐。
妖女一声怒吼,道人右手便炸碎了半截,残尸在地,方始完全死去。
妖女似是知道追赶不上,咬牙切齿,暴跳乱吼了一阵,忽然走向台前,望着台下众人,做了一个媚笑,眼含荡意,瞧了两眼。
然后,她走回原榻坐定,张口一喷,全台便被一片绿气罩住,什么也看不见。
李白的眼力能透视云雾,知道这是妖女的丹气,与先前所见的禁制不同,急忙运转慧目法眼,定睛注视,才知妖女竟是一个极奇怪的妖物。
它体如蜗牛,具有六首、九身、四十八足,头作如意形,当中两头特大,头颈特长,脚也较多。一张平扁的大口,宛如血盆般,没有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