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傅楼已经停止弹奏,虽然还是坐在石凳上,但身形微挫,看起来有些虚脱。他的脸宛如映上了最灿烂的晚霞,一会儿红彤彤,一会儿金灿灿,一会儿黑乎乎……,总之变化多端。
他的眉目紧闭如锁,嘴唇及腮帮子不停地抖动。
海心急切地追问雨曼:“夫君……中毒了?”
雨曼摇摇头:“嘘,小声点。”
“依小生来看,不像是中毒。”答话的是阵外的老酸儒,他一手拿书,一手捏须,像是个老学究在回答学生的提问,难免有些洋洋自得。
海心试探:“哦,难道……是走火入魔?”
“十之**。”
“哎呀!快想办法救呀!”
“小生也无能为力。”老酸儒摇摇头:“那小妖女的血光是血魔的名技之一,端是厉害,就连小生我在血光的直视下也抵抗不住多久。何况他只是区区一个凡人,岂能抗住仙人的精神攻击?唉……”
其实他只是说对了一半,《催心曲》的反噬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若在平时,傅楼凭着幽兰馨风冰心琴的保持心境清净之奇效,以及他修炼有素的心境,根本不会被《催心曲》的反噬,但在血光和《催心曲》的内外夹击下,还有他与小女孩的精神力悬殊太大,他最终没有抗住。
此时,他的心灵处于一片混乱之中,气血乱窜,灵魂不振。
海心急问:“这可怎么办?”
老酸儒叹道:“唉……,若是乐神在此,随便弹奏一道神曲便能救了这小子一命。”
海心生出希望,问:“乐神是何方神圣?在哪能找他?”
“说来惭愧,小生也只听过乐神的琴声,而不曾有缘见过乐神一面。”老酸儒口中说惭愧,脸上却露出的荣耀与兴奋。这也难怪,能听到乐神的琴声,他已经感到很自豪了。
“你这老家伙,说来说去都是废话!”海心急了,毫不客气地骂道:“滚到一边去!”
“你!”老酸儒气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懂尊敬老人。”
海心脸色寒冷,蓝眼一瞪:“凭什么?你这个为老不尊的老家伙!”
突然。
“琴声?”雨曼眼睛一亮,脱口而出:“对!就是琴声!是一个好办法!呃……盈妹的琴技不错,曾经跟随天……傅道友学了很久,得了几分韵味,定有奇效。”
海心转忧为喜:“好呀!”
萧魂:“盈姐还未清醒过来。”
“我去叫醒她!”海心一步踏过去,半扶半抓地将软绵绵的蓝盈盈提了起来。
雨曼连忙道:“不要伤着了盈妹。”
“知道了!”海心说完,张口一喷。
“哗啦拉……”一股蔚蓝蔚蓝的水柱冲在蓝盈盈的头上,将蓝盈盈淋了个透。海心的这股水非比寻常,蓝盈盈当即激灵灵地醒来,只是神色还有些萎靡,有气无力地道:“发生什么事了?”
海心直言:“夫君走火入魔了!等你来救!”
“啊!?”蓝盈盈大惊失色,身形自然而然地挺直,急问:“这是怎么回事了?”
“别问这么多了!你快弹一曲能稳固心神的曲子!快!快!越快越好!记住!是稳固心神的曲子!别弹错了!”海心如炒豆子般地说了一大通。
“好!好!……”蓝盈盈一边连连点头,一边取出凤首箜篌,就地盘坐,当就就弹拨起来。
“咚,锵,”她连弹几下都是杂乱之音,哪能稳固心神。所谓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她过于担忧傅楼,因而心神大乱,许久安定不下来。
“停!”雨曼安慰道:“你别急,他不会有事的。”
“嗯!我先平静一下……”
良久……
在夫君处于生死危机的关头,在没有别的选择的情况下,在责任与本能的驱使下,素来温和善良的蓝盈盈差点被击垮,但最终她还是挺过来了,并且更加坚强起来。
她,平定了心神,不再心慌失措。
接着,她纤细而白皙的十指轻轻地搭在琴弦上,细细地感受着。
不久,她的心神似乎被带到了无边无际的海边。溶溶的月光中,轻柔的海风,轻轻摇曳的椰树,微波柔抚的白沙,一切都显得静怡平和。
很快,蓝盈盈的神色平稳安定,纤纤十指轻轻地滑拨在琴弦上,悠扬的曲子响起……
“叮咚……”
琴声时而柔和,如湖面水波的轻轻流动。
琴声时而清越,如清泉滴落在空谷深潭。
琴声很美,美的就像出水的芙蓉花。是的,她弹奏的就是《芙蓉出水》。
这首曲子是她最熟悉的,也是最有心得的一首曲子。这首曲子当初是傅楼从《乐器》中转录给她的,她一直都很珍惜,弹奏起来格外的用心,每每弹奏此曲她都觉得要将自己纯净地交给傅楼,让她有一种水乳相融以及幸福之感。
这张凤首箜篌,也是傅楼当初和她一同去取回来的,非同一般凡物,弹奏起来很顺畅。
“真好听。”老酸儒眯着眼睛,低声自语:“想不到一个凡人女子,也能弹出如此高雅的曲子。可惜,没有刚才那首曲子的神奇意境,恐怕很难救这个小子。”
海心听到了,转头狠狠地瞪了老酸儒一眼,双手做了个缝针的手势。她的意思很明显:你老小子再乱说话,就把你的乌鸦嘴给缝住!
老酸儒无奈地摇头,拿起书,装模作样地看起来,那意思也很明显:小生知书达礼,不与你妇道人家一般见识。
“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