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皆盛的梅苑,便是七月也花团簇簇的极美,元姝过去时,入了藤萝花架下的石刻月牙门,却不曾找到唤她过来的元王妃。慢走了几步,便驻足在了一株梅树前。

说来,这地方真留下了她太多回忆,曾几何时,那个手捧着泥土种着梅树的女孩和少年,不知觉的已经淡出了记忆,蓦然想起,只觉往事不可追。

素手抚过梅间,采下一片粉瓣,也不知是为何,她对这花是愈发无感了,大抵是在元漓当年于御园中迫着骁叡戴花后,她便再也不喜了。

“阿瑥。”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唤,那是男子特有的清离嗓音,入了耳中煞是熟悉,却又有些陌生。元姝捻着花瓣的手指一僵,下意识的咬着唇畔,有些不敢转过身来。

“阿瑥,是我。”

知道元姝是听见了,再一声掺了些许笑意的唤出,任是元姝再想装作不知道,也是不可能了。近在咫尺的声音提醒她,那人就在她的身后,只要微微转过身去,就能看见。

可是,她却有些发怯。

当年元漓究竟同他说过什么,元姝不曾知道,她只知道他看她的眼神变了,尽管还是温柔的,却多了不一样的东西。直到他被送走,她见他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趴在城楼上泪眼模糊的目送他离去,她竟然还生了几分解脱的心思来。

她是了解元漓那人的,那年在御园中俯身耳语时,定然是给他透了底儿,以至于元姝根本就不敢再直视于他。

“可是不愿见我?”

元姝不转过身,骁叡就走过去,曾经尚且青涩的俊雅少年转眼间,已是玉树临风的美男子了,脉脉含情的月眸微挑,棱角分明的俊颜上写满了戏谑。

“啊……”元姝被他突然靠近的举动惊了一下,仓惶往后退了几步,指间的粉瓣捉不住滑了出去,待站定了脚,才看清了对面的人。

当真是与四年前不一样了,如今的骁叡是更加耀眼卓绝,龙章凤姿,远比四年前的他,还要惹人眼。

一直关注着元姝,自然是瞧见了她那疑似受惊的小动作,骁叡不免有些失意,淡了几分笑颜,沉了声慢慢说道:“是不认识我了,还是你忘记我了?”

“叡……叡哥哥。”几经思量,还是唤出了曾经无比顺口的称呼,也不知是时间过太久还是如何,再次唤来,只觉的甚是拗口不适。

不是没听出她话中的生疏,骁叡微扬的唇角浅下几分,却不减丝毫温柔的将手中方才折下的梅枝,递到了元姝的面前。

“拿着,方才瞧着开的不错,便折了赠你。”

不知如何是好的元姝,只能愣愣的接过花枝拢在手中,握着被骁叡握过的地方,残留的余温让她不禁敛眸心中有些不安。四年不曾入京的骁叡为何出现在了护国王府,而且之前还没有半点风声露出?

“你几时来的天都?怎么都不先告诉我一声。”说完这话,她就红了面,不是害羞而是紧张,于现在再见的骁叡,她虽是有些小惊喜,可那份陌生感终究是成了两人隔阂。

高出她太多的骁叡便站在她的前方,沾了红梅淡芳的玉长身姿往元姝这靠了靠,投下一片阴翳细细打量着开始垂头的少女。

想当年他被送出宫时,正病在身,发热的糊涂,以为是再也见不到元姝了,却在最后撑着掀起车帘时,看见了那抹娇小的身影。虽然她很快的就不见了,可他知道她在哭,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还会再回到这个地方,还会再见到那个丫头。

“昨日将到,你尚在宫中,听闻今日要归来,便不曾通知去,可惊喜开心否?”

如今的骁叡再也不是当年的骁叡了,那时的他还煞是单纯,养尊处优的世子生活让他把太多的事情看的太简单。直到被元漓的话狠狠打了一拳,他终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再次站在元姝跟前的他,已经是心机深沉,谋算帷幄了。

惊喜?倒是惊多于喜了,元姝勉强笑了笑,她那话只能算是客套话,骁叡与元漓的婚约不曾取消,如今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护国王府,自然是有预谋的,若是真给她递个消息,元漓还不第一个知道。

所以,她只想知道,这中间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事情。

“自然是开心,不知叡哥哥可曾看见我母妃,方才说是她有事寻我呢。”她现在可是一心将元王妃放在了前面,难得人主动要寻她,元姝可是不敢耽搁。

“姨母方才走了,让我在这里等着你的,几年不见,小阿瑥也大了,更愈发的好看了。”努力压下了心中的失落,骁叡还是由衷的赞叹了几句。

少女倾城容颜虽是素淡,不施粉黛的双颊梨涡轻旋,更甚当年风光,一颦一笑都揉了一分别样的美感,淡了青涩,却还是纯真无暇的。

闻言,元姝也顾不上装娇羞了,一听元王妃已经走了,她就知道事情要坏了。骁叡悄悄的到了天都,而元王妃又以死相逼接她回来,现在更是为两人制造机会,已经不是当年的傻丫头元姝,现在只知道要赶紧的离开这里才是上策。

“多些叡哥哥夸赞,我方才回府,还未回院子去看看呢,既然母妃走了,我也该过去了。”也不知道是跟元漓待久了还是如何,她现在可是越会拒绝人了。

说罢,便要绕身离去,拿在手中的梅枝是握的紧紧,却在侧步之际被骁叡抓住了手腕。立时,元姝就惊瞪过去,依然是笑意不减的男人,却不难看出危险的气息已经开始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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