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到护国王府时,元姝已然睡的很沉了。元漓看着怀中这个软软一团不知意识的小丫头,便有些心情郁闷了。虽说这是她家皇叔的女儿,可她元漓长这么大,连自己的亲妹子都不曾抱过,又怎能抱着这丫头走在众目睽睽之下呢!
想了想,便用两只捏住了元姝秀气的鼻头,冷冽的唇角边染起一抹戏谑的笑意,然后微微用力一捏。
方才还微阖着小嘴呼吸的元姝立时就困难了,张大了嘴立时惊醒过来,感觉到鼻间的异样就是一阵恼火。待看清下人之人时,那火又被一盆冰水无情的浇灭了。
“你!”
因为一时呼吸不畅顺,芙蓉般的小脸都憋红了,跳坐起来便指着元漓,气的发抖。
元漓却是极为坦荡的浅浅一笑,将她的小手牵过,道:“王府到了,难道姝儿妹妹还要本宫抱你进去不成?”
此时的元漓可是难得没露出那种阴阳怪气的脸色来,人本就生的好看,与生俱来的皇家公主气质,陪着那惊鸿一笑,倒叫元姝有些恍惚了。
在她看来,一个女魔头能美成这样,真是天道不公!
“到我家了?!”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晓得车停了,外间还有人在说话,甚是熟悉的声音,心中大喜。忙从元漓的怀中跳下,推开了镂花车门。
“嘶!”迎面而来便是一股寒风夹雪,冻的她立马就蹿了回去,几片落在脸上的雪花惊的她一个激灵。“好冷!”
“穿着。”元漓随手拿了一旁坐垫上的华丽大氅抛给了她。
可不料那大氅太大了,一下子就蒙头兜住了元姝,小丫头好一阵扑腾才从里面爬了出来。抱着一看,玄色的棉绒大氅暗纹绣凤,火狐的坎领下方还嵌着一流的珍珠,好不华丽。
是元漓的。
“太大了,会脏的……”她撇了撇嘴,元漓的东西可金贵了,她甚至都能想象到自己穿着这东西拖好长个尾巴的场景。
元漓却只是理了理那会被元姝挨皱的衣裙,便起身不由分说就用那大氅将元姝裹了个严实,不甚在意道:“穿着先御御寒,脏了扔掉便是。”
这一刻,元姝觉得自己果断是想太多了。
跳下车就拽着有些发沉的大尾巴往府里奔去,连身后不断传来的唤声都是置之不理,期间撞到多少人不计。待回了自己的院落,依旧能感觉到元漓的气息在耳边萦绕。
——看来姝儿妹妹当真是记清了那番话呢,不然也不会在本宫的怀里睡的跟只小猪似的。
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郡主,这氅衣是……”青豌很快便从元姝回府的诧异中回了神,捡起被元姝气闷扔在地面上的大氅,不免有些惊疑。她伺候了元姝多年,自然认的出这东西绝非元岚的,她的记忆中公主岚都是偏爱火红。
“扔了!”
公主漓微服往来护国王府的事,也算是一件大事,阖府上下都关注过去了。倒是元姝这儿,还都是傍晚了元王妃才过来。那时元姝还裹在一团温暖的锦被里睡的迷糊,恍惚间只听见珠帘晃动的声响。
“阿瑥。”
元王妃方才暖炉上移开的手,便落在了元姝的额间,轻轻的抚了抚。阿瑥是元姝五岁前的小名,后来是元智觉着不好听便给她改了字,倒是元王妃一直叫这名到如今。
“母妃……”她半睁着眼眸,睡眼迷蒙的嘤嘤唤了一声。
“怎么回来了?外头天这般寒,可是在宫里头受了亏?”
算算时间,这元王妃今年还不到三十岁,本就是世家贵女,面容修宜也是难得的美人。无怪的元王爷为了她,弃之后院数十妾妃从不召侍。对于她这个半道捡回来的孩子,元王妃是破天荒的喜欢,对于她自己不能生育的事情,元姝至今都不曾听人提起过。
事情也透着几分诡异。
元姝忙摇摇头,元王妃是拿她当宝贝疙瘩,若叫她知道自己在宫里出了何事,定是要跟元智吐诉的。届时,向来护短的元王爷八成是要进宫见皇帝要说法,而元王妃也少不了上皇后那去。
这些,都是她不愿发生的。
“母妃,我没事儿的,只是想父王了,所以就回来了!”
这倒是个好借口,元智离京征战已过多时,不消说她念了,就连元王妃那日日都是想着都茶饭不思,好在也都适应了。
元王妃先前的担忧之色顿时一扫而空,元智回府无疑是大喜事,替元姝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温声道:“阿瑥还想着父王就好,母妃还以为你这丫头怕着呢,快些起来吧,晚上咱一家人好好聚聚。”
这话有点不对劲,元姝眼眸微阖间,顿就忆起了一件事来,差点吓的从榻上翻下去。
她依稀记得元智带兵走时,说过回京之日便要考她学度。文的可不计,倒是骑射,她若是不过的话,后果便是被带入军中……
元王爷无疑是严父了,元姝也怕他的紧,彼时他带兵前脚一走,她后脚就吓病了。她就属那种无甚大志的人,权谋心机学不来,舞刀弄枪更是手残的恐怖。自知东祁全国尚武,众多世家千金更是将骑射当做课程,而她这个连马都上不去的郡主,似乎成了一朵大奇葩。
“阿瑥怎么了?”
“无……无事……”
她心中早已是欲哭无泪。
若是叫元智晓得她荒废骑术数月的事情,估计今晚的晚膳都不给她用了吧!忽然觉得,出宫似乎也不见的是什么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