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之上扰的是一团乱,元姝有些坐不住了,便趁着众人乱语之际,也不去看元漓到底如何就悄悄的退了场。已是秋后,夜了方一出殿便是冷风侵骨,伸手拢着米音加给她的披风,长长吐了口浊气,总算是耳根清净了些。
“郡主,你先等等,奴婢这去唤步撵过来,这风头大莫伤了身。”
元姝也没了再进去的兴趣,索性便点头应了米音,说道:“去吧,早些过来。”自己则带着两个小宫人往偏殿走去。
行走宫廊上,还不时听见明华殿内的靡靡丝竹声,只是不知封鸾是如何化解后面的事,边想着就到了偏殿,正是宴会的时候,这处也无人,元姝巧的图个静。
可这前脚才坐下呢,跟着余尚宫带着人就进了来,满面红光一瞧着元姝就笑开了花,从身后宫人手中接了朱漆托盘,便几步走近来。
“还好郡主您在这儿呢,要是找不到,奴婢可是交不了差哩。”
余尚宫是元漓的身边人,素日就待元姝亲近,也得了元姝的心。好奇的看了看托盘里的东西,便回笑迟疑道:“余尚宫这是忙什么?”
将手里的托盘前了前,瞧着上面的玉瓷盅就回道:“方才陛下见郡主走的早,估摸着也没吃些东西,便吩咐了端些热汤来,道是现在天凉,让郡主喝了暖暖身子,莫着了凉。”
这话一出,元姝听的真切,面上虽是不显,可耳根是红的透彻,心里也是暖呼呼的。方才宫宴上,她可是被元漓那张冷脸吓的够呛,这会来这么一出,不舒心才怪。
“真是有劳余尚宫了。”
“瞧郡主这话说的,奴婢能替陛下跟您传话,那是福分,郡主快些饮了吧,陛下让早些回华纯殿去歇着,今日是累了您。”余尚宫虽年龄不大,可资历在那里,说话都是一套一套的。
元姝听的悦耳,也就开了颜,宫人上前去端了瓷盅就给她递了来,打开了盖子,便是一股热烟冒出,浓香的蜜汤浸入鼻息,立时就勾的馋虫慌了。
“唔,还真是香。”
“自然是香,陛下特意吩咐了御膳房那边准备的,郡主快些趁热喝着吧。”余尚宫是笑眯了眼,临了还不忘表表她家主子的心意。
拿着勺子轻轻搅了几下,元姝也正是冷的有些不舒服,索性喝了几口热汤,甫一下喉,便是一阵安逸的感觉,闭着眼是回味良久的舒适。不一会,一大盅汤便见了底,知道余尚宫等着回去交差,便摸了摸饱饱的小肚子说到。
“好了,余尚宫还是快些过去御前伺候着吧,莫叫陛下喝多了,注意着些。”
“是,郡主的话儿,奴婢一定给陛下带到。”
唤了宫人将余尚宫一行送了出殿,便安心的打算等米音带人过来接,许是喝了热汤的缘故,一身都暖暖的舒服,半依在小榻上,元姝居然还有些睡意涌上,迷迷糊糊的就闭着眼睛开始打盹了。
突然,撑在软枕上的手肘失了力度,一下子便撞在了榻头上,疼的一个激灵。顺势想要爬起来时,却陡然发现这一身空乏的很,正是一点力气都用不上。
“这……是怎么回事……”
待她发觉不对劲时,意识已经开始涣散了,五指软绵绵的拼尽最后一丝努力抓住了身后小榻的扶把上,张着嘴想要唤人来,却出不了一丝声音,心急如焚又没有任何办法,顺着榻头滑下,半身直直摔落在地。
这时才惊觉,偌大偏殿里,竟只有她一人了。
那盅汤……
定是那盅汤出了问题!可是为什么转眼间,几个宫人也不见了呢?究竟是谁下的药,又想要做什么?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开始涌上,而元姝没却有多少时间去思考。只想着余尚宫说那是元漓吩咐人做给她的,但她知道元漓是不会同她开这种玩笑,那么就是中间哪里出了问题。
昏厥乏力袭来,元姝费力的抵住,趴在冰凉的大理石地砖上,颤巍巍的伸手往前挪动了几分,颈上的珍珠朝串膈在手肘下,陡然断开,一颗颗圆润光美的珠子瞬间便散落一地。
极度不安的心房开始猛跳,顾不得那膈的生疼的珠子,元姝咬紧牙继续往前动了些许。她大抵知道,有人故意下药给她,又支开了宫人,要下手的地方自然就是这个偏殿。
元漓……漓姐姐……
一开始还在心里默默念着的名字,在极度的无助后,感受着正一步一步靠近的危险,便开始竭力的想要唤出来,眼角有些湿润,她愈发急切的唤着那一个人,似乎下一秒她就能出现般。
“漓姐姐……”
从嗓子里断断续续出来的嘶哑声,费尽了她最后的一丝力气,蓦然瘫软在地砖上,一身兀自发寒。
究竟是谁?!
不甚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昏昏沉沉的元姝听的真切,一下又一下的落在耳中,愈发的近了。她奋力想要抬起头去看,却发现根本做不到,只能闭着眼等那人过来。
丝绸逶迤过大理石发出细微簌簌的声响,那人似乎已是成竹在胸,全然不慌不忙的在踱着步。待元姝费力转头看去时,眼前便是一□□鸾宫鞋,裙摆处坠着碧玺轻动。
再往上看……
“哟,小丫头还挺厉害的,居然还撑着啊,真不容易。”
浮艳戾气半遮的美眸,有着和元姝如出一辙的轮廓,没有一丝感情的注视,让她彻底如同掉落冰窟。想不到却似乎又在意料之中,来人会是封鸾,元姝也算是了然了些。
如果不是封鸾,一时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