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凤的黄底烧瓷碗被封鸾掐的死死,虽然语气无比平淡,可那嘲讽的话语,渐渐透露着的怨恨和无奈,是没人能够理解的。
元姝黯然,四年前初见封鸾之时,她便是掐着自己那般失态的,为了口中那无力无辜的老百姓们。忆起先帝在位时,也不知是出于什么缘故,确实对西钺有些过了。殊不知,便是天子之怒,才导致了多少可怜的人死不瞑目。再加之下有贪官污吏从中作梗,更加致使西钺各地的百姓活在水火之中。
“可元漓上位前就有想过免去西钺赋税的,还想过寻西钺皇室中人自理这儿。”
那时元姝虽与元漓不和,可一国两制的法子她还是提出来了,元漓毕竟不是先帝,四海升平次才是她的理想。退一万步来说,于西钺当真是等于还让了国土。
封鸾一愣,掐着药碗的柔荑微微一颤,眸光有些涣散,她不曾想到那个女人竟然会有那样的政策。
“这不可能!”
这样的想法若是真的颁布了,只怕是东祁百官最先不允。身为帝王,怎么可能会发出这样的命令来,封鸾面色阴沉了不少。
“怎么就不可能了,这法子还是我跟她说的,可惜她甫上位未稳根基,你们便反了,还伙同了元岚,这事不得不搁下了。”
说起这事来,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相比于先帝,元漓更加趋向于人性化,她虽心狠手辣,可向来杀的都是该杀的人,对于无辜百姓,她算是宽大到了一定境界。那时就早已预料西钺久将不安,遂想着上位后找个能托付的人管理,结果却错过了。
“你如今倒是给了他们好的生活,可是他们真的生活的很好吗?一旦不可避免的战火燃起,十几年前的一幕幕就将再次重复,你愿意看到吗?”
元姝平心而论的将话说了出来,她知道一切可能都没她想的那般简单,但是将危险灾难降低到最小,对谁都是好的。
封鸾低沉着面色,一语不发便将药碗掷在了大理石的地砖上,清声一响,便愤怒的说道:“你以为三言两语就能说动我?如果放弃了,那父王和一切死去的人,又算什么!”
褐色的药汁溅在了她的衣裙上也不曾看上一眼,踢开脚边的碎瓷片,便转身离开了。
初衷和理想都未达成,她怎么可能放弃!
看着仓惶离去的背影,元姝瘪瘪嘴,知道她会是这般架势,若是真叫她三言两语说动了,那恐怕就不是封鸾了。至于为什么会说这些话,大抵是因为这段时间以来,她看的出封鸾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不是没心没肺的,元漓固然重要,可封鸾毕竟是她血亲的姐姐,便是她抵了原主的身,可也得念着她唤的那声妹妹。
封鸾前脚一走,韩安修闻着声便出现了,悄无声息的就站在了元姝的床边。瞧着一地狼藉,便啧啧了两声,那异于平常男子要美出太多的俊颜上,不禁有些好笑。
“我说你这姐姐的脾气可真大,第一次见着我,还想赶我走呢。”
元姝只看了看他,不曾回声,他长成这副模样,那一母同胞的妹妹应该是差不到哪里去吧,那般优秀的人儿,能同骁叡在一起,她真的很是开心。
“你小声些吧。”
韩安修却是毫不在意,负手而立妖娆挑眉,瞧着元姝便问道:“有件事情,我思来想去吧,觉得还是该同你说说的。”
“什么事情?”元姝皱眉抬首,生怕是个什么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