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马车停稳后,元姝拖着扭伤了的左脚咬牙随了元漓下车,人声鼎沸中,她这才看清了元漓口中所谓的“好地方”是何处。
——百茗楼!
“诶!几位客官快里边请!茶水瓜果都备好嘞!”
元姝:“……”理想和现实果断是差了太远,她还以为元漓说的好地方会是甚风景怡人的宝地,再不济也该是皇帝赐给她的公主别苑吧,可这茶楼又是闹哪样?
元漓也不曾解释什么,看也不看她便大步进了楼去,而动作总是慢一步的元姝呆愣愣的,亏得后面有林倪提醒,才跟着慢慢走了进去。
说来,这样的茶楼,元姝不是头一次来了,以前跟元岚一起玩时,这宫外也是走了个遍的。就这百茗楼,她也是来复次了。一如既往的风雅装置,茶客满座笑谈,台上的姑娘小曲儿唱的委婉柔美。
待她慢吞吞地跟着上了二楼,一身冷汗都冒个不停了,坐在元漓旁边的位置上,就差哭了。自打那会在马车上元漓变脸说要来这后,就不再同她说话,就连下车都叫她自己动。这任谁拖着扭伤的脚上楼,只怕都是一种痛苦折磨吧。
不用说,她估计又不知觉的惹了三殿下不愉。还好元漓不知道她的心声,否则还真的赞她一句,如今你倒是越发的自觉了。
“可是脚疼?”唤了茶者上桌舞茶的元漓,这才有了空暇转首看向元姝,瞧着小姑娘惨白了不少的灵动小脸,不禁挑眉。
大抵是到了目的地,三殿下的心情好多了,说话都是柔了声。小元姝粉耳轻动,咬着唇侧兮兮点头,方才上楼阶时,若非有林倪在后边扶着,疼慌的她好几次都差点摔下去。
元漓狭长的眉角处已有笑意半含,伸手摸了摸元姝的脑袋,似是怜惜道:“既然这般疼,方才怎地不说一声呢,我好抱你上来呀。”
“……”那会到底是谁,头也不回就高贵冷艳的就进了楼?
“其实三楼更清静。”
“是我的错,忘记唤漓姐姐了,我们还是就在二楼吧,三楼没人气。”挺直了腰板的元姝,随手擦了擦额角处疼出的冷汗,极其正色的说到。
没人气?长指玩转着瓷胎釉上彩茶碗的元漓沉沉一笑,将元姝暗自撇嘴翻白眼的小动作收入了眼底。倒是站在一旁的林倪,环顾了一下被三殿下砸钱包下的二楼,这里似乎比三楼还没人气吧。
“姝儿妹妹知错便好,下次切勿如此了,来,喝茶。”
元姝有些受宠若惊的从元漓手中接过了茶盏,今日小心脏连受打击的她,真的是需要喝茶压压惊。虽说百茗楼的茶叶比不得宫中名贵,可是在这城里也是出了名的赞,一口下去,清新怡人。
悠悠便是半盏茶的时间而过,那台上唱着小曲儿的娇娘也娓娓罢声,起身鞠腰抱着琵琶翩翩离去。再上台的便是木簪挽发,拿着惊堂木的说书先生了。
元姝也没在意,便径自端着茶盏饮自己的,向来贪嘴的她,自然是不放过桌上的零嘴。于是,也便不曾看见元漓那诡异的笑容。直到台上的说书先生洪亮大嗓门子说道一个关键词来,元姝才罢了手。
“咱今天还说说骁州府,大家伙都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吧?鱼米之乡,好去处啊!只说那坐拥骁府的真平国公,少时便同护国亲王征战南北,战功赫赫,娶的是公家贵女,生了个儿子,如今那都是一等一的俊男子!”
“啪!”惊堂木一拍,润声转了响儿便是刻意压了音。
“世子爷那是一个好看哟,文韬武略的好男儿,骁府多少秀美女子是非君不嫁。如今来了咱天都城,就连陛下都是瞧上了龙目,直道是要找做驸马呢!”
元姝端着茶盏的手便是一晃,茶水半掩,蓦然想起前几日府里的流言,还有侍人所说的茶楼先生,原来便是这个!
大抵是那先生说的有板有眼,且八卦了人心,才停声半晌,便有茶客起哄嚷道:“就是不知道做哪位殿下的驸马啊!有人说是三殿下,不知道是真的否?”
就连元姝也抬眼看向了台上,死死的盯着那老先生。
“想知道?”说书先生放罢手中的茶水,八字胡微微一翘,瞧着堂中众人歇声以待的模样,便是神秘一笑道:“且听下回再说!”
一片唏嘘声,那老先生迅速闪退,不曾得到答案的众人自然是热火朝天的讨论了起来。而元姝却是坐在椅上,不再动作,就连叼在嘴里的藕片掉在裙上也不曾注意。耳边是嘈杂人声,其中不乏“驸马、三公主、世子、陛下”这些个字眼。
元漓向林倪使了个眼色,待她颔首退下离去后,方从怀中拿来绢子将元姝裙上的藕片捻走,连着绢子扔在了一旁。
“倒是不知这皇家的事,何时宫外都敢这般乱传了,姝儿妹妹可莫要上心。”眸间深意起伏,不见一丝情绪的元漓,似是好心的劝慰着元姝。
这厢终于体会到谣言力量的元姝,自然是对元漓起了疑心。她不傻不笨,元漓也不是一个无聊之极的人,若不是出于什么目的,她根本不会有意带她来这里的。安排这么一出,不就是想让她听到那些话儿的吗?
这么说来,元漓是真喜欢骁叡了?
推开元漓递来的茶水,元姝不再那般软弱了,纵使旁边坐的人是元漓,她还是冷着脸,静静说道:“三殿下究竟想要什么?”
这估计是元姝有生以来第一次以这幅模样示人,就连向来看多了她糯糯平静的元漓,也有些诧然。原来弱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