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预谋的不告而别。他知道脱身不易,只好先斩后奏。
“媳妇儿:我知道这么做太不仗义,你肯定恨死我了。可是部队真的离不了我,必须得走。我想了好久,在责任和家庭面前,我只能选择前者。丫头,我向主席保证,这次任务完成了,我就转业到地方,找一份踏实的工作,我们一家人过平淡的生活。宝贝,和儿子等我,我一定毫发无损地回来。对不起了,老婆。”
马潇潇把纸条递给了楚父,楚父不惊的神情,显然他早就知道了,或许已经预料到。
楚母伤心地坐在沙发上摸眼泪。
老天原本没有想象的好,猝不及防时从天堂一脚踹到十八层地狱。苦难可以长年累月,无休无止,而幸福只是空中楼阁,海市蜃楼,快乐不过是昙花一现。
马潇潇萎靡不振,魂不守舍,苦苦挣扎在绝望的边缘,无法接受命运如此捉弄自己。
她没有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载等待的伟大和坚强,她只是一个平凡而无助的女人,守着空虚有的家毫无意义。她决定回b市。哀莫过于心死,不再奢望上天会厚待她。一心一意把儿子养大,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楚父母一再挽留,可她去意已决。
“潇潇,小健他并不是背叛你,他也是身不由己,你要理解他。”楚母劝道。
“妈,我理解他,就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马潇潇冷漠的没有一滴眼泪。
“可是……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楚母望着消弱的她,又看看几个月大的孩子,即担心难过又无可奈何。她这个做母亲的担心与牵挂不亚于她,可她更知道军人的天职。
幸福的家庭千篇一律,而不幸的家庭却各不相同。婚姻里不是只有背叛和出轨才是最大的不幸。
马潇潇紧紧抱着泪流满面的楚母,反而安慰:“妈,不要担心我们,不管多难,我都会把孩子拉扯大,教育好。如果你们想孩子了就到b市来看他,你们永远是他的亲人。”她万念俱灰,只有儿子是她唯一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
她固执地不让楚父派人送她回b市,送到机场即可,到了b市,穆童佳会接她。
马潇潇的冷漠和淡定,让穆童佳反而惴惴不安。
命运越想打败她,她越像一块顽石挣扎和不甘,那怕已经血肉模糊,伤痕累累。然而她越是装的刀枪不入,若无其事,越证明她已经万箭穿心,痛不欲生。
穆家人坚持让她先住在穆家适应一段时间。
没有几日,她执意回到原来的家。以后的路还很漫长,她没有资格表现脆弱,只要还有一口气,决不允许自己倒下。
“潇潇,爸给你请个保姆吧?你一个人带孩子我们不放心。”穆远坤为强装颜笑的马潇潇心疼如割。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可对她的处境无能为力。
她默默咬着牙忍着、撑着,更让人阵阵心悸。楚肖健在她已经结疤的伤口上又补了一刀,痛无以言表。
“爸,不要担心我,我可以的。”
马潇潇面对亲人的关心和担忧,压抑太久的悲痛终于暴发。她扑到童爱玲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妈,我的命真的好苦呀!”
“孩子,哭吧,哭出来,心里就好受了。”童爱玲抚摸着她的头默默流泪。
“潇潇,妈给你在附近买套房子,你一个人住那么远,我们不放心,如果晚上孩子有点头疼脑热,你一个人忙不过来。”童爱玲不知道如何帮她走出现在的困境,一个单身女人带着个孩子的艰难可想而知,而她固执起来近乎偏执,会把帮助看作施舍。
马潇潇默默无语,这个主意虽然不错,但不能总依靠穆家,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未来面临的问题肯定防不胜防,必须面对和解决。
奶..水越来越少,以前很少哭闹的孩子,现在哭闹不停,哭的她心烦意乱。
孩子在她怀里噌来噌去,狠不得把自己的血挤出来让他吃。
童爱玲下班顾不上回家,先去看他们。一起哭的大人和孩子让她心痛如刀锯。
“我不能让我女儿吃这么大的苦。”童爱玲把孩子抱起来,强把他们母子两个又带回了穆家。
也许是孩子实在饿的不行了,一口气把奶瓶里的奶喝了个精光。从母乳转换成奶粉,两三天了拉不出来,肚子涨的硬邦邦,孩子又哭又闹,大人心急如焚。
童爱玲给他做了各种按摩,依然无任何效果。医生自然有办法,可是一拉开,他又一天拉没数。
孩子渐渐适应了奶粉,马潇潇又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童爱玲执意给她请了个保姆,不过马潇潇坚决自己支付保姆工资。
这样她可以腾出时间奋笔疾书,成效显著。不仅挣了不少的稿费,也让自己没有时间胡思乱想,悲痛欲绝。
生活尤如游戏闯关,有幸过了这关,下一关已经在不远处虎视眈眈,自认为游刃有余时,困难也在升级。生命不休不止,我们永远都在闯关的路上。
马潇潇静静望着这个冒昧到访的男人不知所措,他们之间谈不上熟悉还是陌生,虽然近如咫尺,却如远隔天涯海角。以前她也许会感动,可此时平静如水,冷漠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