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下颌微抬,划过一个优美弧度,明明是如风月般眉目如画,风贵清雅的人,却让人生生觉得置身寒冬腊月,“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公主你的命在我手里。”
凌嫣冷笑一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哦?你可知这周围有多少护卫,有多少御林军,只要我一声喊,你觉得你还会有命出去吗!”
男子对她的话丝毫不放在心上,只是以极浅淡的口气回复,“公主,在下很有把握在你开口之前就让你香消玉殒。你莫不是要试试?”
何曾有人敢这般对她,凌嫣气怒,不禁抬高了语调,“你敢!”话未说完,只觉得肩膀处一阵剧痛,那锋利的箭尖竟刺入肉中,鲜红的血直淌而下,她又惊又怕,“你!”
男子已是极其不耐,箭尖拔出,只觉得身前的娇躯一阵轻颤,他冷冷道,“这下可以乖乖闭嘴了吧。可是告诉过你别乱叫的。”
在极度惊痛中,凌嫣反而平静下来,她转身看眼前的男子,虽俊美无俦,却并无极深的印象,她在脑海中思索片刻,终于知道眼前是何人,“你,你是那个男宠!”
苏修凰微微挑眉,“公主好记性,竟然还记得在下。”
“我与你并无仇恨,汀水阁也是为了娶我才来湘国的吗?你为何对我拔箭相向?”
见凌嫣已认出自己,苏修凰不急不缓地将箭收起,走到她面前,目光放肆而睥睨,“汀水阁的确是因为联姻之事才会来湘国,但与我来见你是两码事,至于仇恨,到还真有那么回事。”
凌嫣皱眉,自己似乎从未得罪过他。
苏修凰桃花眼一眯,“汀水阁的人,你不该惹,也惹不起!”
说到此,凌嫣要是还不知他来意就太说不过去了,“你是为了那个贱人来的!”
苏修凰唇畔的笑容更冷了,目光从头到脚将凌嫣打量一遍,品味着她的话语,“贱人?那你是什么,贱婢吗?”
“放肆!”凌嫣厉斥。
“公主莫是忘了,四年前,你不过敬铭王的一个郡主,你父亲不过是谋反才获得的皇位,这四年来,虽无人敢于提起,却是不争的事实。而四年前,只有一位承国公主,身份尊贵,风华绝代,而你不过是公主身边的陪衬,像是贴身婢女一样时时跟随在她身边,不是贱婢又是什么?”
凌嫣像是一只受到刺激的刺猬,手抱着头沉默不语,又竖起全身尖刺,似乎那样就可以将她不顺眼的人全部刺死,从而无人敢于挑衅她的威严。
她将手放下的刹那,眸中已是暗潮汹涌,“你是前朝旧部?”
“我不是,只是众多敬仰芙公主的人中一个。”苏修凰深深看向凌嫣,语气半似嘲讽,“你以为傅睿心中放不下的是谁,既然如此,又何必找我们阁主的麻烦。你看不顺眼的事何必借口推到别人身上?”
“你住口!不许你再提起那个死人!”
“对,就是那个死人,即使死了,也有无数人怀念她,敬慕她,可你呢,如今同样是公主,哪一天你死了,可会有人记得你?”
凌嫣豁然抬头,眼中晶亮一片,这样倔强而倨傲的神情像极了某个人,不知怎的,心头的弦一颤,只是望着那张三分相似的脸,刚要出口的刻薄言语便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苏修凰深吸一口气,面上又恢复了邪魅张狂,“在下奉劝公主一句,多思多伤,不如顺而直上,莫想你不该你肖想的,莫思不属于你的,也莫惹你不该惹的人,不如随遇而安,终有一天会有属于你的幸运。”
室内骤然明亮,而那个鬼魅一般闯入的人早已不见踪影,凌嫣狠狠心,刚要喊人抓刺客,只觉一阵浑身凉爽,她朝着身上看去,一截玉臂露出在外,身上衣衫破碎成条条缕缕,裙子下修长的美腿若隐若现。当即打消了喊人的念头,一国公主何时被人这般羞辱,她羞怒地跺腿,面露不甘。
当然苏修凰的这番行动,瑾弈并不知情,她甚至还在思考着该怎么和他和好,毕竟这么冷战着也不是办法,不如由她先开口,软个态度?
可明明她又没做错,这般先行屈服实在不甘心,瑾弈纠结着,寻思着,独自在落寞无人搭理的情景下用了早膳。侍卫前来通报,说是湘帝召集众宾客一聚。
瑾弈出营帐时,恰巧遇到苏修凰,这丫的竟朝她悠然一笑,眉梢高挑,桃花眼温情灼灼,水雾淋漓,就像是江河上朦胧浩渺的烟波。
看来昨日的赌气早已烟消云散,敢情就她一个人郁闷了这么久,瑾弈心头不是滋味,连带看那张俊朗的脸也恨不得狠命揉搓成一团子,滴溜溜地叫他滚出自己视线。
湘帝召集众人的目的果然如瑾弈预料那般,与狩猎之事有关,三日已过,她朝身后的苏修凰抛去一眼,对方朝她轻轻颔首。瑾弈心下了然,不再看他。
湘帝坐于正中,虎目灼灼,威仪自成。“各位贵客,三日已过,不知成果如何?”
“可惜这次秋狝我发挥不佳,弈姑娘又受了伤,看来最后赢家怕是要落入睿王爷他们队了。”宗澜状似惋惜地摇头,一脸遗憾之色。
与其说他发挥不佳,不如说这本就是湘帝自导自演的戏,三皇子和五皇子即使心有不愿,明面上也要放水,而汀水阁主受了伤,漠国皇子又不擅射,几乎没有赢的可能。
湘帝像是没听出他话外之音。皮笑肉不笑地朝太监总管赵公公使了个眼色。
赵公公在湘帝身旁多年。早已心领神会,不由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