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景洵看着这八个大字,火把的光茫照亮了他那写满惊骇的脸庞,一种潜藏在他内心深处的恐惧终于变得无比明晰,他心里很清楚: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一切都太晚了。
随着一声凄厉的号角划破长空,漫天的箭雨呼啸着如飞蝗一般袭来,转瞬之间,无数利箭飞向那块巨石及其周围的南辰骑兵们,当然也包括他们的主将――处在最醒目位置的端木景洵。
不愧为久历战阵的南辰名将,端木景洵的反应极为迅捷,他迅速从腰间抽出配剑,挥剑迅速弹飞了几支射向他的箭,同时大步后退,闪到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
然而他身边的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由于箭雨十分密集,随着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这些人几乎瞬间即被全灭。巨石附近立时堆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火把还在燃烧,火光照亮了那一张张鲜血淋漓的狰狞的面容。
这时,隆隆的战鼓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响彻在整个幽龙峡――这个被强烈的死亡的恐惧笼罩着的地方。接着是滚木擂石,水银泄地一般从两侧陡峻的坡岭滚滚而下,发出雷鸣般的声响。滚木和石块疾速冲向谷底密集行进的南辰骑兵,可怜那些昔日威风八面的南辰铁骑在这可怕的打击面前顿时哀嚎遍野,人喊马嘶,惨叫连连,脑浆飞溅,血肉横飞,伤亡惨重,狭长幽暗的谷底彻底陷入了一场可怕的混乱之中。清冷的月光溢满整个山谷,所有活着的人和马以及那遍地的死尸,仿佛都被蒙上了一层银色的纱衣,形同鬼魅,满天的星斗不停地眨着眼睛,似乎不忍看到世间这惨烈的一幕。凄厉的惨叫声在山谷中回响,伴随着滚木擂石的轰隆声,大地也似乎震颤起来,这一切,对南辰人来说,只不过是一场灭顶之灾的开始。
滚木擂石之后,接着是漫天的箭雨,在刚才的打击中侥幸逃过一劫的南辰骑兵再次遭到沉重打击,更多的人倒在了血泊中,惊慌失措的南辰人陷入到了更深的混乱之中,自己人开始互相冲撞、践踏,其所造成的伤亡甚至超过了敌人的弓箭袭击。幽深的山谷很快被一种令人作呕的浓重的血腥气息所充斥,可怜的南辰骑兵们并不清楚:在那凄冷的月光下,在那起伏的坡岭中,在那茂密的森林中,到底埋伏着多少可怕的敌人。
箭雨过后,突然杀声四起,强大的龙川骑兵从两侧的坡岭上大水决堤般倾泄而下,伴随着令大地都跟着颤动的轰隆隆的马蹄声,和着那高亢响亮的骏马的嘶鸣,锋利的刀剑擎在龙川勇士的手上,在月色中闪烁着幽冷的寒光。
在致命的混乱中,在死亡的恐怖中,在可怕的黑暗中,肝胆欲裂的南辰骑兵再也组织不起任何有组织的抵抗,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月光中那漫山遍野的敌人如无数跃动的猛兽一般迅速逼近,须臾之间,即已冲到近前,激烈的短兵相接开始了。
南辰铁骑毕竟是一支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的劲旅,在可怕的打击面前,他们终于缓过神来,与汹涌而至的龙川铁骑厮杀在一起。一时间,喊杀声、哀嚎声、惨叫声、骏马的嘶鸣声、兵刃的碰撞声不绝于耳。尽管勇敢的南辰人没有放弃抵抗,但由于他们是各自为战,且已经遭受了惨重的伤亡,因此根本无法抵挡强悍的龙川铁骑,狭长的骑兵队伍很快被切成数段,龙川铁骑将会一股一股地吃掉这些陷于绝境的敌人。
端木景洵骑马伫立在月色中,月光照亮了他那由于愤怒和沮丧而变得异常冷峻的脸,情急之下,他下令位于队伍最前面的大约一千骑兵全力向南进攻,争取尽快突出这该死的幽龙峡。
但这一千人注定有去无回,他们遭遇到了负责封堵南口的龙川郡主漠藏诺云。月色中的漠藏诺云,英姿飒爽,清冷的月光辉映在她那透着坚毅与睿智的迷人美眸中,厚重的头盔下那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上漾着几分冷酷,但这清冷的气质配上那些柔和的面部线条却反而更加令人神魂颠倒。她骑着一匹高大的骏马,一身乌金甲幽光闪闪,手中挥舞着一柄龙川七星剑,和麾下的龙川铁骑一起,向企图夺命南逃的敌人杀去。可怜那一千个南辰骑兵就像一把扔进火堆的纸屑,被迅速团灭。
端木景洵再次领教了龙川骑兵那强悍的战力,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向北突击,将尽可能多的人带离这个死亡之地,于是他迅速调转马头,向北杀去。
然而北口也已经被堵死了,原本负责为大军殿后的南辰大将南门洪武最先开始向北进攻,但他们遇到了负责堵住南辰人北逃退路的龙川大将中行牧及其麾下近三千龙川铁骑的拦阻,在夜暗中,在混战中,南门洪武被神勇异常的中行牧挥刀斩于马下,南门洪武的骑兵立即陷于群龙无首的不利境地,中行牧的骑兵与先前从山坡上冲下来的部分龙川骑兵一起迅速将这股敌人包围,一场一边倒的惨烈的屠杀开始了。
在整个谷地,仅仅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南辰骑兵已经损失大半,彻底陷入了绝境。但端木景洵不愿放弃最后的努力,他希望至少带着一部分人逃出生天。端木景洵不愧为是南辰首屈一指的将军,只见他挥舞着沉重的郾月长刀,一路向北猛冲,勇不可挡,虽有强悍的龙川铁骑层层阻截,但在陷于狂暴的端木景洵面前,企图拦阻他的所有努力最终全都功亏一篑,短时间之内,端木景洵的身边重又聚集起了一支将近两千人的队伍,这些人拱卫着他们的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