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世子?”
熟悉的声音传来,傅云泽只觉眼前白光闪耀,猛地坐起身来,鬼丑正垂首站在自己床边。
“何事?”傅云泽被那梦境扰得浑身发汗,此时竟觉得身子有些乏累。
“世子,不是您让属下这个点而来唤您么…”鬼丑小声道。
傅云泽垂眸想了想,扬手道:“备水,洗澡。”
鬼丑点头,退了出去。
热水腾起白雾,傅云泽已完全清醒过来。
方才的梦境让他想起许多旧事,也生出更多疑惑。
只因行刺之人被顾瑾行挡下,毒针扎到了顾瑾行的腿,那毒针之毒却又超乎想象。
顾瑾行的腿在半个时辰后就溃烂不止,随性军医和陪同而去的太医皆无他法。他便长剑一落,砍了自己的腿…
后联军大败,自己得了圣上手上的全部兵符,而他也欲给顾瑾行安排一处安养之地。
顾瑾行却只要回三江顾府,临走前,只求他代为看顾京中小妹。
现在想来,顾瑾行让他看顾之人,应该就是顾瑾言,上辈子的顾锦颜才对。
只是,他当年回京后查遍了所有世家,却没见到顾瑾行之妹的踪迹。
一来,他从未想过,顾瑾行的妹妹竟只是一个入了凤府的小妾。
二来,他此后也多番查询,也未得其消息,倒是不久后就收到顾瑾行去了的消息…
如今想来,又觉得奇怪。
这世,他是避开了少年之劫,却也极度留意顾家的事。
从知道顾瑾行的弟弟进行,他便有心留意。
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也大可确认,顾瑾行的妹妹也就是如今的顾瑾言确实是在前世入了凤府的,否则不会见过那本医书。
可是,他分明记得,前世凤栖梧的小妾只有一个,但那个女人,并不是叫顾锦颜啊!
而且…若前世那小妾是顾瑾言的话,那害死她的人岂不是…
“世子,要不要属下通知墨雨,多准备您的早膳?”鬼丑突然在门外问了一句。
傅云泽的思绪被打断,回神将鬼丑的话回味一遍,方道:“要的。”
另一边顾瑾言因惦记陆思明之事,一夜辗转,格外早地起了身。
墨雨最关心她的脚伤,穿靴之前,又抱着仔细看了看,幸而已经消肿。
当下伺候盥漱更衣,正欲坐了吃早饭,就见傅云泽进门来了,那两只眼睛竟有些略微红肿。
顾瑾言心下诧异,而傅云泽不等说话,便坐在桌子边上,道:“你就吃这点么?”
顾瑾言还以为他是要嫌弃,谁知那人竟道:“给我也盛一碗饭,还没吃呢。”
墨雨忙亲自去厨下盛饭,幸而方才鬼丑提前吩咐,要不,还真没世子那份。
顾瑾言瞧着他半晌,笑道:“世子怎么不吃早饭,这样着急的来了?”
傅云泽打了个哈欠,叹道:“昨晚上做了一夜的噩梦,几乎没好生睡过。”
顾瑾言便把自己面前那碗还没动过的粥推了过去,问道:“做了什么噩梦?”
傅云泽拿勺子舀了一口,慢慢吃下,眼神却略微飘忽,道:“还是不说了。”只怕说了后,她便连饭也吃不下了。
两个人一桌子吃了早饭,又同出门乘车。
世子府的马车早早备在道路中间。
傅云泽见她坚持要自己走,却还是一瘸一拐的模样,心里盘算一二,直接上前将人打横抱起,不顾她乱拍乱打的手,抱人入了马车。
马车晃悠悠地前行,傅云泽本想说些调笑的话,却见顾瑾言上车后就充耳不闻闭目眼神,也自觉无趣地拿了本小书翻开起来。
不一会儿,马车停下,有人先入了内去通传。
杜主簿因忽然痛失女婿,心生旧疾,便在家里休了几日,这两天才回太仆寺当差。
忽地听闻云王世子来寻,忙出来迎人,引着入内堂相见。
傅云泽说明来意,杜主簿听说是为了调查胡校尉之死,便说:“原来是为了此事,不过下官听说已定了案,世子如何还要再查呢?”
傅云泽道:“谁说定案了的?”司兵府的案册,若非他首肯,自无人敢私自放行。
杜主簿踌躇道:“我隐约听众人都在传,何况这本就是个意外,那何郎官不过失手罢了。”
傅云泽挑眉:“你又不在场,怎地知道?”
杜主簿生怕说错了话,忙道:“并不是下官妄自揣测,是因为…一来当时许多人看着,二来,事后何郎官亲自上门,向我磕头赔礼,说是一时手误伤了贤婿的性命。我看他话说的十分恳切,是以也这样认为了。”
傅云泽瞥一眼顾瑾言,见她不言语,便随意发挥起来,竟道:“老先生,我知道你女儿跟胡校尉是有婚约在身的,如今他忽然横死,你的女儿岂不是要守三年寡了?”
杜主簿哀叹一声,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只不过…如今,当着世子的面儿,下官斗胆说句不中听的话,幸而女儿不曾嫁过去,倘若嫁过去了再出此等事,岂不是更加…唉…”
傅云泽颔首道:“不过才欲成亲就出事,倒也不算是庆幸。毕竟,人言可畏,万一有人传言你女儿是个克夫之命,如何了得?”
这些刺人的话,傅云泽说起来,面不改色。
杜主簿听闻,也只得苦笑,道:“却是让世子说中了。下官这数日里,也的确听过些风言风语,只不过…倒也罢了,横竖女儿年纪不算极大,慢慢地,再给她找个好的就是,横竖并不是每个人都信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