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休休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自己掏心掏肺付出的感情,会这样失败的收场,到最后什么都不剩的自己狼狈的逃离,在这场蓄谋已久十年的骗局里,她像个傻子一样,被人耍的团团转。愤怒撕扯着她的理智,她多想问问那个曾经被她护在心尖尖上的青年,何以至此?他要什么她没有给过?即便要她的命,她也曾毫不犹豫…… 最终她却连一个字都不敢问出口,毕竟路还那么长,给自己留点体面,她才能继续活下去。
看着蜷缩在马车角落里的女子,颜子倾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双手,却只能无声的叹息。自己最终是错了太多……
连着赶了一整天的路,直到傍晚时分赶到下一个城池凌源,一行四人才低调的在客栈里歇息了下来。为了不引起麻烦,离人浅陌让小二把饭菜送到了房间,看着呆呆坐在凳子上的人,小心翼翼地说道“休休,来用膳了” 看着窗外风景的张休休,慢慢地转过头来。散漫的曈空慢慢凝聚,然后才点了点头。
一直屏息等待回答的颜子倾终于松了一口气,整整一天她未曾用过任何食物,悬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这让他一直担忧的眉眼也舒展开,浅浅微笑,就算换了一张平凡之极的脸,却依旧盖不住他倾世而独立的天人之姿。
张休休晃了晃神,眼前人和记忆中的重叠,这让她有种回到曾经的错觉,如果,只是如果,当初未曾发生那样的事情,她和他现在应该会是什么样子?
“休休?”
收了纷乱的思绪,走到桌边,拿起筷子慢慢的吃了起来。
颜子倾也随着坐在她的对面,夹了一些她爱吃的菜肴。吃了几口,张休休却突然站了起来,推开门,快步的走过走廊,蹬蹬的下了楼梯对着掌柜的说道“来两坛烈酒” 追出来的颜子倾,站在楼梯口,却没有开口阻止,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她,目光柔和。
抱着两坛酒,径直又回到了房间,坐回凳子上,掀开盖子,毫不停顿地给自己倒了满碗,以至于多余的酒水流到了桌子上,再一滴滴地滑落到了地上,晶莹剔透,如同伤心的泪水。
没有管对面人,她便豪放地端着碗一口闷掉,辛辣充斥在喉头,呛得她连连咳嗽,眼角都被硬生生的逼出了泪花。
颜子倾快步绕道她身边,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眼低翻涌着浓烈的情绪,这和他一贯的清雅宁致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如若被换成了另外的人。
张修修偏头一笑,殷红的嘴角上翘,眼尾微微下弯,一颗泪水滑落而下,竟然有着奇异的诱惑美感,“我没事的国师大人,只是男女授受不亲。”
颜子倾的双手僵硬在空中,随后他淡淡一笑说道“你一日未曾进食,这样喝酒会很难受的”
“那并没有什么关系,便不劳烦你费心了”她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却带着巨大的力量深深地砸在他的心上。
颜子倾终是放下了手,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也曾想过再次遇见她会对他说些什么,他想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受着,只是没想到心会这样难受。
张休休便不再管他,独自喝了起来。
一碗碗烈酒下喉,嘴角的余酒和眼角的泪水交织,一切的一切无声而静谧,她像是在哭却又只是单单被酒呛了而已。
就像是一出哑剧,作为唯一的观众,连出声安慰的资格都没有,他甚至没有勇气站起来,离开。
更深露重时,空旷的街道有更夫沉重的脚步踏石而过。
终是两坛酒下喉,她倏地站起来,却脚步不稳地朝地上栽去。
白影而过,落地前一秒堪堪接住了醉酒的张休休。她醉眼朦胧地朝他一笑,“国师大人,好久不见呀”
底底的叹息哽在喉头,他紧紧地抱着,专注地看着她,干涩地唤了句“休休”
“嗯,不对,我……”她偏头扯了扯他滑落在肩头的头发,大着舌头说道“你……不是要烧死我吗?快点烧死我吧,我的这里很……痛,怎么这么痛?”她捂着心口,干涸的泪水再次滑出眼眶。
“休休,对不起。”他亦难受地皱着好看的眉,心痛却毫无办法。唯有紧紧抱着她无力的身躯。
“我要睡……睡觉,我的床呢,床呢,妈……我的床呢?……我要回家,……回家”她一边口齿不清的念叨一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休休,我付你过去歇息”
她胡乱挥舞着双手毫无形象地吼道“你走,我要找我妈,妈……我想你,你……怎么还没找到我……你,是不是不要……我,我好痛,怎么这么痛…”
颜子倾生怕她再次摔倒在地,却又怕弄痛她,就连白玉无瑕的脸上被指甲划出了血痕都丝毫不在意,终于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扶着她躺在了床上,正待起身,却不想踩到了她下垂的衣摆,整个人便压在了张休休的身上。
那瞬间,他俊脸爆红,就连耳垂都染上了艳云,他张口想要解释,却发现她已经闭上眼睡了过去。眸色一暗,他牵唇自嘲一笑,缓缓站起身,为她脱了鞋袜,盖上了被子。
被思绪困扰的颜子倾丝毫没有注意到,窗外的暗影把刚才的暧昧看在了眼里,然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黑夜里。
第二日,张休休躺在床上难受得恨不得死过去,头晕无力,就连喝口水都要吐,更别说用早膳。
“现在就走吧,我可以”张休休强自坐起了身,对着颜子倾平静地说道。
站在窗前的颜子倾转过身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