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寂静的,温如意能够清晰感受到自己胸腔内传递上来的呼吸声,墙角捂着的暖盆中似有轻微的响动,但更凸显帷帐这儿的寂静,静到温如意想要找条地缝钻进去。
温如意那三十来年的生涯中经历过很多尴尬的事情,年轻时初潮来临不知所措,初恋表白未果丢人,进入娱乐圈后尴尬的事更多了,见投资方时被中途截胡与抢角的女演员正对上,参加活动时与人撞衫,还有过红地毯上被人踩裙子,隐形胸衣险些要掉的经历。
可这些加起来,都没有此时温如意这满腔的尴尬来的强烈。
这就像是温如意耍流氓未果,被人直接给逮住了的感觉,明明事实不是如此,画面感却是。
厉其琛一直在看她。
清透的眼神里,参了些迷惘,大抵是人高烧时所产生的混沌感,使的他整张脸看起来,并没有寻常时那么的凌厉难以亲近,反而是透了无辜。
脸如桃杏,带着些湿意的发丝凌乱的盖在额头上,贴于鬓角,看起来甚是乖巧,高挺鼻梁膝下的嘴唇微显饱满,像是海棠花瓣的颜色,泛了诱人。
往下是温如意还未来得及替他收拾齐整的衣领,下斜敞开,扣子只系了一颗,翘起来的部分遮住了衣领内的风景,引人关暇。
而中间被段下的下半身……
qín_shòu,真是太qín_shòu了!
温如意眼角微抽,在他的注视下,缓缓伸出手,两指捏住了被子,在这寂静无声中,慢慢往下拉,遮住了他的下半身。
随即,温如意捏住上方的被子,往上拉到他的脖子下,盖住,掖好被角。
做这一切时厉其琛都没作声,只是这么看着她,温如意在心中默念了无数遍‘你看不见我’,在掖好被角后,左脚九十度,身子跟着转过去,慢慢的,慢慢的准备要离开。
温如意能够很详细的描述出自己的内心的感觉,转过身后往一旁屏风后走去时,悬着的心缓缓往下放。
也许他意识不清呢,烧糊涂了睁着眼睛,其实根本没醒。
一定是这样的没错。
温如意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就在她迈下脚踏时,身后床榻上传来了嘶哑的声音:“去哪里。”
双腿一僵,像是成了水泥柱子,沉的迈不动了,温如意转过身,脸上的笑意尴尬而不失礼貌:“王爷您醒了?”
厉其琛眼底微动,看着她不做声。
温如意依旧是笑的很自然:“您一定饿了吧,我这就去让苏嬷嬷将吃食送进来。”
话说完找了借口,温如意赶紧往门口走去,明明是叫一声外面就能有应答,为了暂时躲开他的视线,就这点时间也够她喘口气。
很快苏嬷嬷就将备好的吃食送进来了,是经由太医吩咐,厨房内另外熬制的清汤面,泛着香气,还参了淡淡的药味,是以给他补元气所用。
一刻钟后,坐在床边的温如意,再度觉得不自在。
换做平日里,厉其琛看人时,平静中都会透些威严,他非善类,手上又沾过血,怎么都不会叫人觉得他很好相处。
可如今,也是这平静的神情,因为病了的缘故,烧没退下去,人似乎还有些迟缓劲,喝汤时眉头微皱的模样,温如意竟解读出了撒娇的感觉。
这怎么可能呢,一定是她看错了。
好不容易喂他吃下半碗面,期间温如意经历了什么样的情绪变化也就她自己知道,在他抬手拒绝后,温如意拿起帕子替他擦了擦嘴角,正将碗搁到桌上,耳畔传来了他漫不经心的声音:“你要做什么。”
“妾身将碗放好,王爷您可是有哪里不舒服?”打死不承认的温如意,权当是没听懂他的话,笑眯眯的望着,眼神也是很无辜。
厉其琛看了她一会儿,脸颊还因烧势未褪泛着红:“你听得懂。”
温如意捏着帕子的手抖了下,这人真讨厌,非要说这么清楚明白,叫她想演都演不下去。
“太医开的药,虽烧没有褪下午,王爷却是出了不少汗,妾身想替您换一身衣裳。”温如意收了下手,说的特别诚恳,“若是被褥内湿漉漉的,王爷睡着也不舒服。”
厉其琛当然知道她为何替他换衣,避重就轻的,她素来如此。
若是别人,怕是逃不过蓄意勾引,她却不一定。
“王爷歇息吧,太医说了您要好好歇着。”温如意可不想给他继续追问的机会,再要往下说,她推的那一记,岂不是要谋杀亲夫。
抽了靠枕,扶厉其琛躺下,如今腰腹还不能使劲的他,起身躺下都得别人在背后使力,替他盖好被子后,温如意看他似是撑不住睡过去的模样,心中微叹。
这也就是他现在有些烧糊涂了,正常情况下,哪会这么容易蒙混过去。
温如意看了他一会儿,拿起布巾准备起身再去绞一遍来给他敷额头降温,才起身走下两步,身后便传来了他的声音:“要去哪里。”
温如意转过头,他并没有睁开眼,和刚刚睡下时一样,就好像那句话是错觉一般,是温如意幻听的。
片刻,温如意答:“妾身去绞布巾。”
温如意站在那儿等了好一会儿,走去盆子那儿时,厉其琛没有再说话。
……
厉其琛病下的第三天,烧退了,京都城的天越发的冷。
从昨天下午开始,厉其琛就没在床上躺着,白天云阳和云束会把他抬到卧榻上休息,方便他看些文书,入夜之后才会回床榻。
温如意替他倒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