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师不利之后,北方世界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也没能挽回颜面。
六场比赛有两场北方世界内战,好巧不巧,正好是朱仙苑一场,玄彻一场,两个最出色的俊杰,都没遇到一元万法宗弟子。他们分别击败了一个北方世界弟子,晋级下一轮。虽然没战胜对面阵营,但考虑到两人都是新晋的阴阳境界,居然顺利打败了比他们老资格的阴阳高手,也证明少三杰名下无虚。
但是另一边的正面战场,就不怎么好看了。
继贺旭输给了云洛殊之后,连续二场直接对抗都是北方世界输,而且姿态也略难看。贺旭那一场竟是北方世界坚持最久,也最接近胜利的一场。其他几场上去,就被人压着打,三下五除二,解决战斗。其中不乏功力扎实,修为实力隐隐在少三杰之上的高手。
场下有些微微的哗动,孟帅身边一人道:“糟啦糟啦,莫不是要全军覆没?”
焦玉书挑眉道:“你们急什么?谢师兄还没上呢。”
旁边的人立刻喜道:“对对,谢师兄下一场上,至少这场是稳的。”众人纷纷点头,看情形都对那谢师兄信心十足。
孟帅心下好奇,往台上看去,很容易便找到了那位还没上场的谢师兄。
就见那谢师兄二十四五岁模样,穿着一件皮坎肩,背着手站在那里,眼睛似睁非睁,透着几分慵懒,但孟帅更多的感觉到他透着一股悠闲,仿佛接下来不是要去战斗,而是趿拉着鞋板去喝功夫茶一般。
这可真是少见的气质,尤其是在北方这种严酷的环境下,武者大多或者冷峻或者热烈,甚少这样安闲的,这个人却像一只在温暖的春日里,晒足了太阳的花猫。
孟帅心中感兴趣,目光移到对方腰间,就见他腰上配着一把平平无奇的长剑。
竟然是剑客?
孟帅心中一动,暗道:我记得下一场比赛的对手是……
果然,铃声一响,对方也上来一个背负宝剑的青衣剑客,正是之前逼退玄彻的那位。
那青衣剑客双目一瞪,气质犀利的如出鞘的宝剑,打量谢师兄,露出不悦神色,道:“你也用剑?”
那谢师兄嗯了一声,道:“也用。”
青衣剑客喝道:“懒懒散散,像什么样子?你也配用剑?报上名来。”
谢师兄也不生气,不紧不慢的道:“谢离。贵姓?”
青衣剑客冷冷道:“看你的样子,本不配问我姓名,但我要叫你知道谁教训丨了你。我乃一元万法宗呼延柘,你记住了。”
谢师兄点点头,道:“行啦,记住了。开始吧。”
呼延柘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心中憋闷,道:“你拔剑,叫我看看你配用剑不配。”心道:倘若你拔出剑来还是这幅死样子,我便断你一臂,叫你永远不能用剑。
谢离慢悠悠的抽出剑来,姿势不比从地里拔萝卜好多少,呼延柘看的上火,正要上去叫他一条手臂卸下来,突然目光一凝,惊奇道:“木剑?”
但见谢离手中剑器暗哑无光,圆头无锋,竟是一把黄色木剑。
连台下人也一边惊呼,焦玉书惊异道:“师兄原来不是用那把冷铁剑么?怎么又换了木剑了?”
倒是孟帅兴趣大起,暗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人到底是个顽主,还是个……
独孤求败?
呼延柘冷笑一声,道:“原来你根本不是剑客。是冒牌货。看剑——”
剑光一闪,白亮的匹练劈向谢离。
谢里抽出剑来,往上一迎。
这一剑出去,又是一阵惊呼,倒不是因为这剑光如何迅速,正好相反,是因为——太慢了。
这一剑慢悠悠,软绵绵,像温吞水一样,虽然好歹封住了剑光的来处,但如此软弱,又是木剑,似乎如螳臂当车,一触即断。
地下弟子一阵惊呼,连台上的庄主们也为之一怔。
然而,剑光与剑相交,双方都是一滞,紧接着,无声无息的粘合在了一起。
刚刚呼延柘和玄彻交手的时候,同样没有任何生息,也同样是一下子就陷入胶着。但那是因为呼延柘的剑本身收敛了声势,而且双方是硬碰硬的僵持。现在不同,两者虽然相持,却显得柔软的多,两者黏在一起,微微转动,但十分缓慢。就像两柄剑器一起扎入了胶水里,挣脱不开,只能一起搅动。
孟帅坐正了身子,讶道:“有点意思啊。”
任谁都看出来,台上虽然一片安静,但谢离已经占了上风。比武决斗便是如此,都是修为高深的武者,比赛跟着谁的节奏走,谁的赢面就大。这种诡异的,慢吞吞的节奏,显然不是呼延柘的风格,那么比赛陷入了谁的掌握,不是明摆着么?
台上慕恒九本是漫不经心的看着比赛,这时目光眯了起来,闪过一丝又是好奇,又是危险的光,不过瞬间隐没,再次恢复了无所谓的态度。
焦玉书松了口气,道:“太好啦,刚刚吓了我一跳。上次我也见过谢师兄出手,那时还没这么慢呢。这也太慢了
孟帅道:“那是因为他又有进步了。”
这个谢离,武功修为虽高,也非特别了得,但他的剑法确实另成一家,有了自己的韵味。那种慢吞吞的剑招中,隐藏着以静制动,太极黏转的味道,很像孟帅前世的太极剑,孟帅可以肯定,谢离在后天就走的内家道路,而且在内家武术上有自己的理解。
虽然不能说卓然成家,但已经有了大家风范。
太极能四两拨千斤,何况两者本无修为差距,这场比赛,是谢离胜利无疑了。
呼延柘被谢离的剑缠住,只觉得有力用不上,雪亮的剑光明明一往无前,对方却不接招,活活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