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用过早饭,公孙白羽换了件青色的长袍在市集逛了逛。这西京城果真更热闹些。他买了个雕花的小药瓶和一些鱼饵,回了悦来客栈。外面大好天气,他却在客栈中待了两日,方才又出了门。这次他直接出了城东门,走了几里地,穿过一片绿茵的林地,一道由天然悬崖围成的栈道现于眼前。那栈道约两丈宽,将天空也分成了同样细长的一条。这里空气新鲜,鸟语穿过,在栈道中行走却是惬意得狠。出了栈道,眼前豁然开朗,洛水庄便现于前面的谷中。
洛水庄显然有些年头,一大片青砖红瓦已然褪去了光泽,唯有大门上的铜鱼却是擦得锃亮,宛如新的一般。
公孙白羽叩了叩门环,朗声道:“在下公孙白羽,受裴闻所托前来贵庄协查遗失的物件,烦请通报”
虽无人应声,但门里传来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已然有人去通报了。
公孙白羽站在门外,饶有兴致的研究起门上的铜鱼来。门环边两条铜鱼一左一右首尾相接,猛一看上去似乎没有分别,但仔细看去又有细微的不同。其中一支铜鱼圆目瞪视,尾巴昂扬有力。另一只铜鱼眼睛微闭,尾巴似有一微小的缺口。正待细细琢磨,那通报之人已回来,打开大门,对着公孙白羽一揖:“有请公子”
公孙白羽还礼后随通报之人直至前厅,就见一个着灰色圆领袍衫的男人正襟危坐已等候再那里。
那男人面色苍白,气喘不均,应就是久病的洛九公子。公孙白羽拱手道:“在下公孙白羽,受好友裴闻之托一同查找遗失的伏羲图,近日与裴闻突然断了联系,故不得已来打扰,不知裴闻是否在贵庄上”
洛九公子面露惊奇之色,轻咳了几声,待气息平稳后,请公孙白羽入座,略带歉意道:“鄙人久病缠身,未能亲自迎接公子,还望见谅。”接又说:“裴公子自一个月前从庄里一叙后,就未曾回来。莫不是生了何变故”
公孙白羽一笑,“原来他不在贵庄中。想他做事素无章法,联系不到也是常有之事,或是又被其他事所烦扰,庄主也不必挂怀”
洛九公子却不认同:“伏羲图遗失是小,裴公子若有闪失是大。劳烦公孙公子替为寻找裴公子,切不可掉以轻心啊。”随后,又咳了几声“我这身体病弱,就不亲自送公子出庄了”,话语间明显有了送客之意。
正说着,一个侍女捧了件披风进来,披于洛九公子身上。那侍女不同于一般的侍女,举手投足间竟有种富家小姐的气质。只见她轻轻俯下身来,轻声说道:“夫人说了,午间即有暴雨,这山路难走,来的贵客,还请留于庄上好生款待,待那暴雨过了再离去。”
洛九公子深深看了那侍女一眼,略有尴尬的笑了笑:“是我疏忽了,还请公孙公子小住一日,待这暴雨过后再走不迟。”
公孙白羽自不会推辞,又一拱手:“那就叨扰了”
公孙白羽住在西厢房,院子里种许多翠竹,房间陈设素雅。他出了院子在庄内随意转了转,走到一处,就见那里引注泉流,挂天飞瀑。临水置一八角亭,亭边植柳,水面植荷渠,雅致极了。他不由暗暗惊叹这巧夺天工之作。然他无心欣赏美景,只观望了一下,又在附近转了起来。一路畅通,并没人阻拦。
到了申时,天果然阴沉下来。不过一柱香的时间,暴雨倾盆而下,公孙白羽回至西厢房,闲来翻起了书,都是一些诗书,应是许久未有人看过了,书页中尽是微小的灰尘。他将书放回原处,靠着榻上小睡了一会。
傍晚时分,有家仆撑起伞接公孙白羽去用晚膳。到前厅时,洛九公子换了件墨绿长袍已经迎于门口,或许是衣服颜色的缘故,衬得他的脸色好看了很多。两人寒暄了几句,洛九公子请公孙白羽上座后,自己方从左侧缓缓入座。
丫鬟有次序的上菜,悉悉索索,只片刻的功夫,所有菜品即已上全,却仍未见洛九夫人出现。公孙白羽不便开口问,只坐着等。却是洛九公子先提起,:“内人身体欠佳,不能出席,方才一再叮嘱要照顾好公孙公子”。
公孙白羽回谢道:“客气了”
洛九公子吃的很少,只几口便似饱了。他刻意放慢速度,避免怠慢客人。上甜汤的时候,早上那送披风的丫鬟又来了。这次她送来的是一个精致的手炉。送来手炉后,她没有停留,转身离去,其他丫鬟也随她一起离开,房内只剩洛九公子和公孙白羽两人。
公孙白羽问道:“不知这伏羲图的来历是”
“传说中伏羲始画的一副八卦图。原本也不是很重要的物件,只因是夫人娘家陪嫁之物,故才格外珍视” 洛九公子捧着手炉,缓缓摩挲着。
“伉俪情深,令人羡慕。”公孙白羽有意无意的看向那手炉。
“公孙公子成亲了吗?”
“未曾”
“那可有中意之人?”
公孙白羽一愣,随即淡淡笑着摇了摇头。
洛九公子并不觉得这样的对话是否有些唐突,他似闲话家常“那你还不太能理解”
”不知尊夫人娘家何处” 公孙白羽便也与他话起家常。
“汴京……”,洛九公子突然咳嗽不已,丫鬟一干人闻声而入,端水、顺气,忙成一团,公孙白羽知洛九公子不愿多说,也不再问,便托词告退。
待入夜,公孙白羽脱下长袍,露出里面的夜行衣,他越过院墙,在洛水庄的后方继续寻找。行至数里,一片碧波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