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来潘家与第一次来,心情截然不同,我连最爱吃的咸猪肉炖芸豆粉条都吃不下,想劝潘叔潘婶也觉得没有什么话能起作用。然而,潘家的灾难并没有结束,上次就曾参与竞争的三女儿(就是未婚先孕的那个),此时孩子已生,却没办结婚登记和婚礼,所以她认为自己符合条件,要去接班。而她的没有法律资格的丈夫不同意,怕她接了班这媳妇就得黄。为了留住媳妇,想了很多办法,都不奏效,最后决定走极端,骗媳妇说接班前一起去山里玩一天。于是他们来到第一次约会也是发生关系的地方,一瓶汽油一根火柴,两个人携手归天。这事发生在二次去潘叔家回来后不到半月。一个月后我接到潘叔老泪纵横的来信,简单的说了一下这件事,表示放弃平反后的接班待遇,不再派孩子来接班了。
我……
唉……
真的没什么可说的……
这是我人生自认为办的第一件最大最牛逼的一件好事,然而它后来的发展竟然让我不想再提起。因为三条人命,都因此事而陨。如果没有此事,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富富裕裕、亲亲爱爱、长长久久地过日子,将是多么幸福的一家人!
可是……
然而……
……
说什么呢?还是不提了吧。
虽然心情一时半会儿转不过来,但工作不能停下来。老案复查工作结束后,总支派给我一个活,做青工补习班的小教员。当时国家为了提高青年工人的文化基础,在各企业开展青年工人文化知识补习,我们单位也办了一个补习班,找不到合适的教员,就把我推了上去。
由学生向老师的转变使我特别激动,而所教的学生又多数是我同班、同界、上下界的同学,这又使我紧张。为了能把课讲好,为了真正提高我的这些玩伴、哥姐弟妹们的文化水平,我下上了造奶和吃奶的功夫,数理化语文四课,我晚上备课,白天讲课,星期天还去家访,到家里去答疑解惑。三个月的时间,我忙的不亦乐乎,心里也特别的充实。其间有三件事我记忆犹新。
第一次上课,是总支书记先做介绍,然后坐镇加旁听。由于总支书记在场,虽然课堂纪律挺好,可我是紧张之上又加了一层紧张,舌头发硬,常常发出一些含混不清的音。明明大脑发出的信号是正确的,但到了口腔就硬生生的走错了音,而且整个走错音的过程又都是心里明明白白的,可就是瞪着眼睛把音发错。那种感觉很难受的,就象小时候做的梦,全身,坐在教室里上课,干着急,却没办法。
书记看我的课讲的还可以,就是有点紧张,为了减轻我的紧张,第二堂课他就走了。书记走了,我的紧张真的缓和了不少,语言流利了,思维敏捷了,还能举一反三了。只是我喊上课时大家不肯起立,而且哄堂大笑。因为青工中有我未来的二姐夫,几个与我二姐夫同龄又比较好就搞怪,说你二姐夫起立我们就起立,你能让他起立,我们就起立。我心想,这是第一次师生交峰,如果我镇不住他们,以后就别在想立规矩了,所以我把黑板擦当惊堂木,啪的一声敲在了讲桌上,把脸板起来以严粛的语调说:“这里是课堂不是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项囊七岁为圣人孔子师,称砣小压千斤,不尊师重教岂可为人,上课!”其实我的这一番话,他们当时有的听明白了,有的没听明白,但这里面有几个是我小时候的玩伴,他们经常听我讲故事,是很支持我的。就是那几个闹的,也并不是想故意与我做对,只是想逗逗我而已。看我生气了,而且说的引经据典、振振有词,就都严肃了起来。我在引经据典之后突然喊的那声“上课”,镇的大家条件反射般地就站了起来。
第二件事后来成了笑话。主角是我在《开裆裤之交》里写过的、住在我家对门的我的玩伴。他是我考上初中后又念了一年小学(他们共计念了八年半小学)那些我的同班同学中的一个。由于对他有着比别的同学、工友更深的感情,加上与他家又是对门,所以我常去他家看看他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有一次我顺脚就去了他家,他正在做题,看到我来了,就说:“你可来了,我正想去你家找你呢。你说1千克为什么等于1000克,又为什么等于1kg?”他这左一个千克右一个千克的,一时之间还真把我给造矒了。我没说话,把他正在用的书和正在写的作业看了一下,似乎明白他在问什么了。为了确定,我让他把问题写在纸上给我看。于是他在作业本的背面写下
“1千克=1000g=1kg?”
我知道了,他的脑子里原来是对进制和汉字转英文字母这事,没辆过弯来。怎么能让他明白过来呢?我想了想,找到了一个办法,就是名字解释法。我先用他父母管他叫“老三”,而我管他叫“李三”这个例子来解释“千克”和“kg”,我告诉你“千克”是中国名字,“kg”是国际通用名字,于是他明白了这一层,可还是不明白1为什么能等于1000。我告诉他,这是学术界规定的进制,相当于你一顿吃了一碗大米饭,而这碗大米饭由一千粒大米组成,那么碗这个单位就是“千克”,粒这个单位就是“克”。听了我这个比喻,他一拍脑门:“原来是这么回事呀!”后来他讲给同事听,同事就笑他“五八不知四十”。
第三件事是写作文。规定的初中语文课讲完后,考试大家也都及格了,课时还余出两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