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纸打开,露出了里面一张很大的图纸,林铃儿将图纸展开铺到桌上,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叶布。
“父亲,这是……”
“这是叶府的密道图,为父当初在修建叶府的时候,便修建了这些密道,以备不时之需。”
叶布指着图纸说道,
“铃儿,看南宫绝的心思,定是要把你据为己有的,一旦他冲破理智恐怕会对你不利,不日之后为父便会出使斯南,我是怕我不在的时候,如果南宫绝对你不利,你也好有个脱身的办法。”
“可是……您不是说南宫清风不会让南宫绝碰我吗?他敢违抗父亲的命令?”
“男人呐,太容易冲动了,一不做二不休,有时在冲动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尤其像南宫绝那样执拗的性子,所以还是以防万一。”
“是,父亲为女儿考虑得周全,女儿……”
林铃儿垂下眼帘,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好了,为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叶布看出了她的心思,安慰道。
一个能为死去的丈夫守身如玉的女子,怎么会不是一个好孩子?
如果她想攀权附势,简直易如反掌,可她选择了等待、选择了坚守,为了一个生死不明的人。
“来,看得懂吗?”
叶布指着图纸,遂教她看起来。
图纸很复杂,数条密道交织错落,通往不同的地方,看都难看得懂,想要记住那便更是不可能了。
林铃儿这才知道,叶布那张经常看似波澜不惊的笑脸背后,到底隐藏了多大的智慧,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无奈之下,她只记住了密道的入口,这入口在叶府的各处都有,她房里就有一个,很好记,至于各条密道她就需要再使劲挖掘一下脑细胞再说了。
叶布把图纸留给了她,又安慰了两句便走了。
小郑子十分乖巧地送走了叶布,便神神秘秘地来到林铃儿身边,问她到底什么事。
林铃儿把图纸递给她,道:
“扶我上楼去吧。”
“哦。”
小郑子愣愣地接过图纸,扶着她上楼了。
“把门关好。”
闺阁里,林铃儿吩咐着,小郑子照做,然后转身来到她面前,
“把这张图纸记下来。”
“啊?”
小郑子瞪着不大的眼睛,疑惑地将手中的图纸展开,
“好家伙,这么大一张图纸,这么多道道,这、这能记住吗?”
他可从小就没什么文化,只知道怎么把人伺候好、伺候得舒坦,因为这就是他的专业,现在让他来看图纸记道道,那简直要了亲命了。
林铃儿根本没有心思记密道,她总在想着,万一她真的有事需要逃走,到时叶氏夫妇怎么办?南宫清风会不会像当年对待拓跋王一家那样,将叶氏满门抄斩?
所以,她只要小郑子记住就可以了,到时能逃出一个是一个,她不能再连累小郑子。
于是乎,从白天到傍晚,除了吃晚饭的时间,小郑子都一个人捧着图纸在那钻研,他怀疑等到将这个图纸背下来那一天,他肯定看什么都变成蜘蛛网了。
同一时间,小郑子背图纸的功夫,林铃儿一直在做一件事,给肚子里的孩子绣肚兜,绣荷包,做一切她会做的针线。
她在每一块绣布上都绣了一个金黄的铃铛,这是她的标致,她要留给孩子。
“给本王绣个荷包。”
“就绣一只铃铛吧!”
看着手中正在绣的荷包,脑海里浮现的是那天的画面,耳边回荡的是他的声音。
“这是铃铛?”
“这是天下独一无二的铃铛,铃儿牌铃铛。”
“的确是独一无二的铃铛。”
他将她绣的不像铃铛的铃铛荷包紧紧握在手里,揣进了离心脏最近的位置,当时怕他罚她,她还特意在里面放了一只真正的铃铛,说是额外赠送的。
呵呵,原来那时他早已知道她易容的糗事,还经常用“欺骗”二字来激将她,她当时又气又急又过意不去,却原来那些不过是他闲来戏,用现代的话讲,他是在变向“泡/妞”吗?
她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那只小荷包,他的眉眼、他的冷、他的暖、他的怒、他的笑……都那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却又在泪水中渐渐变得模糊。
“芙蓉城三月雨纷纷,四月绣花针,羽毛扇遥指千军阵,锦缎裁几寸,看铁马踏冰河,丝线缝韶华,红尘千帐灯,山水一程风雪再一程。红烛枕五月花叶深,六月杏花村,红酥手青丝万千根,姻缘多一分,等残阳照孤影,牡丹染铜樽,满城牧笛声,伊人倚门望君踏归程。君可见刺绣每一针,有人为你疼,君可见牡丹开一生,有人为你等,江河入海奔,万物为谁春,明月照不尽离别人,君可见刺绣又一针,有人为你疼,君可见夏雨秋风,有人为你等,翠竹泣针意线绣不尽鸳鸯枕……”(注:此曲出自《蜀绣》,唱:李宇春,词:郭敬明,曲:刘佳、严丹丹)
夜色正浓,星星和月亮都被乌云遮蔽着,漆的阁楼上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
小郑子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荷包上,无声却让人心疼得无以复加,他只能默默地陪着她流泪。
哽咽的歌声透过打开的窗子飘然而出,附着在空气中的每一粒水滴上,随风飘移,弥漫了整个叶府,整座金坦城,直至飘得更远……
……
宽大的客房内,唯有桌上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