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除了这一件,这个阿兴还背着他做了多少事。
阿莫礼的脸色暗了下来,眉梢微微抖动,笑容也变得僵硬:
“让我猜猜,能惊动冥王大驾光临,恐怕只有一个人吧?”
拓跋九霄单刀直入:
“如你所言,说出铃儿的下落,这个人,我还给你。”
阿莫礼又看了一眼阿兴,他脸上的血迹早已干涸,暗淡的红色花了他的脸,眼睛、脸颊、嘴角布满瘀青,还有那双手,像没了骨头一样,软软地垂着。
疼痛折磨得他精神萎靡,可是见到阿莫礼,他仍然嘴硬:
“国主,奴才、奴才这条命不值钱,当年若不是国主将奴才从深山里救出来,奴才恐怕早就死了,如今奴才、奴才只求国主,什么也不要做,就让他们杀了奴才好了,杀了我,他们将永远也不会知道林铃儿的下落,奴才就是要让他们痛苦,一辈子见不到对方,奴才要让他们痛苦一辈子!”
“你给我闭嘴!”
阿莫礼咬牙喝斥道,昨天晚上他连夜审了与阿兴走得最近的几个黑袍暗军的人,从他们的口中得知阿兴在林铃儿走后做过的事,他的确很生气,为了能让自己放掉她,他做了多少事,为什么阿兴还要勾起他的记忆?
“奴才……”
阿兴还想说什么,可是对上阿莫礼的眼神,他最终闭了嘴。
就算他再不听话,做过再多的错事,阿莫礼都会原谅他,他从来没用这么严厉的眼神看过他,又是因为那个女人,只要跟她有关的事,他就不会淡定。
目光又落在拓跋九霄的身上,透着那么一丝不满:
“冥王,就算是战俘,你也应该负责给他治伤吧?”
拓跋九霄冷笑道:
“对于一个打算刺杀国主的人而言,我没当场拧掉他的脑袋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一句话让阿莫礼再无话可说,阿兴敢刺杀天盛国主,这本身就是死罪,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好,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可听清楚了,不会重复第二遍。”
阿莫礼抵着他的眼睛,随后将他与林铃儿一起的遭遇简单地讲述了一遍,最后,他看了一眼阿兴,说,
“是我偷了她的易容工具,是我让她带着她的人远离你,是我让她有家不能回,是我让她永远不能再见你,我告诉过她,如果她敢去找你,我会杀掉她身边的所有人,我要让她为你们那所谓的、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爱情付出代价!”
每说一个字,他的心就被撕开一寸,如果谎言能救阿兴,他便说吧,只是没想到这谎言竟让他如此心痛,因为他同样在担心她,虽然他知道她不需要他的担心,但是他的心在遇到她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不受控制了。
“阿莫礼!”
猝不及防地,拓跋九霄腾地起身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我真想宰了你!”
这件衣服,是她做给他的,被拓跋九霄抓皱了,他很不高兴地拢紧了眉:
“拓跋九霄,难道你不应该感谢我吗?如果没有我,她恐怕早已被你那个无情的外祖父抓起来了,一旦她被抓,他还当得了天盛国主吗?”
拓跋九霄看着他得意的眼神,突然推开了他,他说的没错,当初若不是他,铃儿不会那么顺利地逃掉,是穆孤雄的所作所为给了他可乘之机:
“所以,她现在在哪?”
他不喜欢寒暄,尤其是跟偷了他的女人的人寒暄。
阿莫礼很认真地整理了一下衣领,将上面的褶皱抚平,这才慢条斯理地说:
“我的人盯着她出了斯南,往哲北去了,她不可能再回瓦倪,亦不能去大邱,更不能逗留在斯南,所以,她唯一可去的地方,只剩下哲北了。”
是的,他愿意告诉拓跋九霄她的去向,他希望他能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
他对她不再有任何奢求,只要她还在,只要她还好好地活着,不管在天地间的哪一个角落,此生,足矣。
“此生非她不娶”,他收回这句话,她有今天,虽然是阿兴背着他做出的事,可他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呼……”
拓跋九霄长吁一口气,疏解着胸中的烦躁与暴怒,以他的脾气,真恨不得杀光这里的所有人,包括阿莫礼。
可是他不能,就算是为了她,他也不能。
“所以,她在哲北?”
他双臂撑在桌面上,居高临下地逼视着阿莫礼。
“这是我能提供的全部线索,你还满意么?”
阿莫礼尽量让自己笑得轻松,在他们看不到的心底,他早已泪流成河。
拓跋九霄怎么可能满意?哲北虽说是个小国,可那毕竟是一个国家,不是一个小村子,想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可是目前也只能如此了,阿莫礼并不知道林铃儿的具体下落,能有哲北这个范围,已是难得。
他伸出手: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我会更满意。”
阿莫礼也缓缓起身,他的东西,他当然知道指的是什么,可是他却不想还,那是能感受到她的最亲密的、最直接的东西,他舍不得。
申城看着阿莫礼,忽然拧了一下阿兴的断手,惨叫声顿时响彻了整间酒楼,阿莫礼的眸光一阵阵紧缩起来。
他十分不情愿地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狠狠地拍到了拓跋九霄的手上:
“卑鄙!”
拓跋九霄看着手中的荷包,竟然激动得想要落泪,收起手指,将它牢牢地握进掌心,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再